荆棘
白瑶觉得自己这番姿态,不甚洒脱。
她站直身子,选择重来,又打过一次招呼:“嗨,我爸妈在楼上吗?”
白音看神经一样望向她,姚维安倒是好脾气的侧身让路,白瑶踩着步子上楼,姚维安突然问:“白瑶,你烟龄几年了?”
白瑶一步没踩稳,差点直接呲溜,她稳住重心,直打哈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是很懂你这个意思呢?”
白音跟在她伸手,闷声来一句:“我哥今天去接的我,看到你桌上的烟了,他以为是我抽,然后我…”
白瑶缓慢回头,从唇缝里挤出句话:“然后你就把我卖了?”
“呵呵呵,”白音笑得心虚,白瑶认真思考,从这里把她推下去,需要赔偿多少医药费。
姚维安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如果你还想继续跳舞的话,烟和酒最好还是少沾。”
姚维安没比白瑶大多少,但人事业有成,性格讨长辈的喜欢,乍然摆出架子,白瑶看出几分贺文琢的影子,她搓了搓手臂:“你能不能有点这个年纪的鲜活,别整天跟长辈混在一起,我都快不知道你到底是长辈还是同辈了!”
听到这话,姚维安竟认真地暗自思忖了会,然后诚挚地问:“那跟同龄人在一起,该做些什么?”
十分钟后,姚维安开始后悔他说出的那句话。
三个人在楼上的房间,盘腿在坐在地上打跑得快,他坐得端正,其余两个人坐姿千奇百怪,恨不得只露个头顶。
他心算厉害,记牌也快,赢多输少,赢得多了,就觉得没意思了。
反而是白瑶输红了眼,一眼看出他想走的心,抓住他,口不择言:“牌桌上岂有赢了就跑的道理,前几天还说喜欢我,喜欢我就不能放水了?”
白音这几天吃得瓜太多了,一时间多到噎住,平白里被口水呛到,涨红半张脸,姚维安倒了半杯水递给她,她擡眸想要说什么,自家哥哥一个眼神扫过去,她放弃了自己的好奇心。
姚维安坐回自己的领地,一套牌打完,又赢了,他手指揽过地面上散落的牌张,随口道:“这牌的规则不就是能要就必须要吗?这还怎么放水!”
这场牌局,最后以白瑶撂担子不肯继续结束。
姚维安没起身,用白瑶先前的话堵她:“牌桌上还有输了就跑的道理吗?”
白瑶盘腿坐了许久,血液不循环,她踹了踹脚,又用手锤了锤腿,她都输了一个包钱了,难道还要输第二个吗?
没关的门,被人礼貌地叩响,白子贺倚在门框边,笑道:“吃饭了。”
白瑶第一个蹿出去,丢下句:“看,吃饭了,不准时坐在桌前,奶奶会生气的。”
她怎么会承认自己输不起,当然是坚决不承认。
白子贺见她跑得快,大步跟在她身边:“输惨了?”
白瑶不承认:“就一点点。”
“一点点值得你耍小聪明?”
白瑶垮脸:“一个包钱。”
“那买个新包给你当生日礼物?”白子贺每年都会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大多时候是一笔巨款。
她想了想,拒绝了:“爸,我只要一个生日礼物,等会在饭桌上,你帮帮我就可以。”
她今天会告诉家人,她要回北城这件事。
人最齐全的点就是饭桌上。
白子贺认真思考了下,给了个不确定地回答:“这个,我不好说,你要知道我是个愚孝子。”
他毫不在乎给自己身上贴标签。
白瑶一言难尽地看着白子贺,没忍住说:“你确定愚孝子,会带着我妈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
白子贺愣了会,更正自己的措辞:“我是个不孝子。”
白瑶点头,白子贺怒,伸手去掐白瑶的后脖颈,许玥吟在身后笑吟吟道:“你们父女俩这是又在闹什么?”
白子贺收回手,忙迎过去,搂住许玥吟的腰:“没闹什么,给不孝女长长记性。”
许玥吟嗔道:“回来也没个正形。”
白瑶见自己的父母蜜里调油的模样,酸溜溜地开口:“你说你们感情这么好,现在三胎都开放了,怎么不干脆生个二胎给我养算了。”
她小时候和别人不一样。他人都是怕有弟弟或者妹妹分享父母的爱,她却希望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能陪伴她。
白子贺和许玥吟因为工作性质,常年不在她身边。
贺文琢那时候返聘,一门心思也不在她身上,林行知和许慷对她再怎么好,也不是父母,终究隔了一辈。
别人放学都有父母接送,她没有,她有好看的花裙子,有漂亮的发卡,有吃不完的零食。
但她没有父母在身旁,她最期盼的时候就是他们回家来。
那个时候,他们会带她去游乐园,会哄她睡觉,给她讲睡前故事。
话说出口,看到白子贺变了的神情,她立刻就意识到,不该拿他们开刷,忙溜到桌前乖巧坐好。
坐在主位的贺文琢看着她:“今天倒来得挺快,不拖拖拉拉了。”
白子贺和许玥吟跟着坐过来,白子贺瞪了她眼,白瑶故作不知。
人还没来齐时,贺文琢突然道:“那孩子,你不叫过来,一起吃顿饭。”
说的邵覃。
白瑶忙拒绝:“又不是什么关系的人,为什么要叫过来,没一个认识的,来了多尴尬,奶奶你也是。”趁老太太还没来得及接话,她又补充道,“今天袁晴要接他走了,您就不要操心了!”
白音落座,听到她们俩的对话,收回打量的目光,手指在餐桌上敲了两下,嘴角勾起个笑,从兜里摸出个手机,摁了摁,正巧被姚维安抓包,瞪了她眼:“要吃饭了还玩手机?”
白音闷闷不乐地收起手机,应了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