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谢期倒是很关心那少年,然而少年并没有因为得救的感激。
“大小姐今日仗着谢家的势救了我,我谢大小姐,可明日后日他们还会来欺负我,没准欺负的会更厉害。”
“你这人,我们家小姐好心救你,你却不知恩图报,什么人啊?”
谢期阻止了流云,面色平静:“谁说我明日后日还要救你,你想不被他们欺负,就得自救,堂堂男儿,你有手有脚,如何不能养活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呢。”
少年沉默,说的很简单,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现在连下一顿饭在哪吃都不知道。
谢期使了个颜色给流云,流云去拿荷包,然而里面空空如也,车里一摞一摞的盒子,里面的首饰胭脂还有锦缎,都是刚才逛街买的。
她没有丝毫犹豫,从头上拔下一根珍珠簪子,簪子款式简单,就是普通的莲花头上面嵌着一枚指头大小的珍珠。
她叫流云将簪子和一枚铁令牌交给那少年。
“这簪子你当了拿去吃喝吧,我瞧你有把子力气,却不知你认不认字,若是认字还能去考个武举人,不过不认字也没关系,你拿着那枚令牌去京郊外十里的天骥军军营,会有人为你引荐,虽说当兵是刀口舔血,拿命挣军功的营生,可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为什么不试试?
少年人需有些心气,身子能拜服别人,可心里也服了输,这辈子可就再也起不来了。”
她说完,放下帘子,看也不看那乞丐少年,离开了此地。
唯独那少年拿着手中的簪子,眼圈发红,不知所措。
少年不知为何,他饿着肚子饿了两天了,有贵人帮他,他本应赶紧去当铺换些银子吃点东西,再去天骥军投军,有了本事才好报答恩人。
可鬼使神差的,他却远远缀在那马车后,一直悄悄的跟着。
然而他就看到,驾车的车夫往车里吹了一点烟进去,有几个粗壮仆妇抱着那谢小姐和那丫鬟下了马车。
少年害怕极了,谢小姐和那丫鬟,分明是睡着的,被如此粗鲁的抓了进去,想到那些可怕的拐卖、杀人,他却不敢打草惊蛇,只想着赶快报官。
余光略过街角的货郎,他眼睛忽然亮了,上去拽他的衣袖:“你……你是不是那位小姐的侍卫?”
货郎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别装了,我看到了,你衣角的绣纹,是令牌上的这个图案对不对,快点,快去救谢小姐,谢小姐被人迷晕,要出事了!”
那货郎拂下他的手:“你是个机警的,主子帮了你,你也有感恩之心,不过跟你说句好话,这事你别管,别坏了主子的事,叫你去天骥军投军,你便去,莫要掺和贵人的事。”
萧直有应酬,被引着入了含翠阁,推门而入,床榻上好似躺了两个人,看不出男女,他本应非礼勿视,道个歉赶紧离开,可是,他看到眼熟的钗环,分明应该是谢期的。
好在,他早有准备,黄村礼得了他的眼神,急忙关上门,呼唤侍卫看守住外头。
那男人已经醒了,见了萧直却也不怕,只调笑说,仁兄是不是走错了路。
他还十分贴心的用被子遮住身后的人,好一副鹣鲽情深的情侣模样。
“大胆,你可知床榻上那女子是谁,那是我们公子未来的夫人。”黄存礼啐他。
“我可不知你说的什么夫人不夫人,我只知这是我心爱的情人,我们早就情投意合,鸢娘对我芳心暗许,我们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此私会,虽然我不知鸢娘真正的身份,可鸢娘爱我,腹中也许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一声轻叹,男人察觉到冰冷的触感,一柄匕首抵住男人的背心,男人惊慌往身后看去,身后的却根本不是谢期,而是一个做女装打扮的暗卫!
“你……你是谁?谢家姑娘呢?”
谢期从屋内屏风后走出,叹气摇头:“我等了半天,这位好哥哥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我侍卫旁边躺了一会儿,真是失望,还以为你们栽赃陷害会做真的呢,看来是怕谢家报复,碰都不敢碰,连人都没确认,这种办事能力,你能陷害的了谁啊?”
男人愕然,张大嘴巴,回过头:“你……你醒着?”
现在也不用谢期威胁,暗卫已经将他捆了起来。
谢期笑嘻嘻的拍手:“我的人在后院把给钱的那几个婆子抓起来了,正审问着,现在应该有结果了。”
萧直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却没有男人想象中的大发雷霆,反而捏着他的下巴,瞧了又瞧。
“却也有些姿色,阿鸢,你可喜欢他?喜欢的话,纳入东宫服侍你。”
男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面前这位不是太子吗,男人实在恍惚,他以为听到的,是谁家内宅的大妇,大度的主动给风流的夫君纳小妾呢。
谢期嫌恶的看了一眼:“我不要,脏兮兮的。”
萧直叹气满眼宠溺:“好吧,阿鸢不喜欢,我再给阿鸢寻别的,这个也就不必留一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