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三合一)(2 / 2)

林诉探头:“没事啊千绮,他年纪大了就把他踹走,我明天就去你们公司报道,当你的师弟。”

“好呢,刚好看玄狗那副贼兮兮的样子不顺眼。”

两人一唱一和把大伙儿都逗乐了,玄柏三两口解决完布丁,用力擦了两下干涸的眼角就往姜楚边上蹭:“呜呜,楚姐,委屈,哄哄。”

祁昉:“桌上还有,可以去续。”

“哈哈哈好嘞!爱你哟祁哥!”

真好打发啊玄柏,姜楚心中腾起股被同组成员背叛的嫌弃感,手中的玻璃碗壁被敲了下,祁昉问:“还没回答我,甜吗?”

许是半晌都没等到她的回应,祁昉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上移与她对视良久,又缓缓下移,在她的唇角顿住。

他哑声重复:“甜吗?”

“糖分刚好,很好吃。”

祁昉笑,身子后仰抵在沙发软垫:“好。”

林诉擦了擦嘴,问:“咱晚上干什么?导演好像没布置任务欸。”

“那应该是自由活动。”高建瓴指向阁楼,“下午我和施楠找工具的时候看到顶层有小型影院,要不挑部片子一起去看?”

“看什么?”

高建瓴:“当然是有意思的啊,最好能来刺激点儿的,今年年初刚上映的那几部恐怖片你们看过没?听说巨带劲儿,咱整一个?”

林诉应下:“我都行,反正都是刺激大脑,说不定明天早上睁眼就被艺术大家附体,美滋滋。”

玄柏抱着大碗拿着汤勺吃布丁,闻言擡头:“你这种情况适合雷劈,再不济电击也行。”

“我看你需要我给你致命一击。”

蒲辰翘着二郎腿,语气散漫:“别这么早下定论,在场这么多位女士,好歹问问她们的意见?”

谢千绮摆手:“我不怕这种,小意思,楚楚应该也不带怕的。”

宁菁附和:“楚楚不怕我就不怕。”

“我也都可以。”沈映溪看向角落里独自抱着水果研究的周思雪,“思雪会怕吗?”

恐怖片,暗色调环境,惊慌失措躲进怀里……一系列的关键词让周思雪很快地点头:“我有点怕的,不过既然大家都想看的话,我也可以的。”

蒲辰:……倒也不用这么坚强,不可以也行。

高建瓴起身:“行,那我和施楠先上去把设备调一下,顺便定一部片子,你们先收拾收拾,十点准时开始。”

大厅的嘉宾散得差不多了,等直播暂时关闭,姜楚才问祁昉:“你不是怕黑么?”

“嗯,怕。”

“那还同意去看?”

见他低眸看向自己的铃铛手链,姜楚道:“它没有夜光功能,该黑还得黑。”

盯着它也没用,她能牵着手链带他穿过鬼屋,可没本事把他从影院牵出去,否则明天的热搜一定是#姜楚与祁昉看鬼片中途给手链送终#之类的离谱话题。

祁昉眼底的情绪松下,姜楚念他特意做了芒果布丁妥协:“放心,鬼没法把你从大庭广众之下叼走,晚上给你带个东西。”

晚间十点,直播继续。

家庭影院的空间较大,不是电影院的那种成排的座椅,宽大的充水长沙发柔软舒适,配合着低温的空调驱散了夏日的燥意。

周思雪到的时候祁昉还没来,她站在一边不落坐,恰好挡在高建瓴和玄柏之间,让两人说话都不利索。

玄柏咳嗽一声,提醒道:“快坐呀,在这spy木桩假人呢?”

“我吃得太多了,就想要站一会儿消食……玄柏你总是针对我干什么?”

玄柏双手投降:“别,我可没哈!单纯地体恤你,毕竟这充水沙发这么舒服是吧?”

躺卧着苏向青突然睁眼,幽幽道:“确实舒服。”

玄柏乐了:“你看,向青都这么说。来向青,跟她说说哪里舒服了?”

“宛若躺在生命的长河里,左边是望不到尽头的将来,右边是如幻如梦让人看不真切的过去,二者杂糅在一起,冰凉的触感包裹住后颈让我……”

姜楚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可以通俗一点。”

苏向青点头:“通俗一点就是好像鬼怪从银幕里爬出来在掐我的后脖颈,感觉很——”

玄柏用抱枕捂住了他的嘴:“还当你是个老实人,苏向青你怎么还吓唬人呢?”

姜楚倒没什么感觉,周思雪站在那是真的不敢坐了,牙床都在打颤。

“过来坐?”姜楚擡眼看她。

周思雪:“不,我再消会儿食,撑。”

同样瑟瑟发抖的还有蒲辰,影院里没留摄像师拍摄,只摆了七八架摄影机。他提前观察了镜头位置,确定二排中央的角度最完美后便坐了下来。

林诉觉察不对:“哎,别的不说,这水床按摩功能真不错啊,蒲哥你觉得呢?”

蒲辰笑得想哭:“没、没感觉到。”

“没感觉到?不可能啊,你上下牙床打颤的声音我都听到了,说明这按摩……”

谢千绮喊停:“嘘,十点了,电影开始了。”

周思雪就近坐下,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

『祁哥呢?怎么还没来呀?』

『忘了昨晚的惊魂事件了么?祁哥大概觉得电影里的鬼演技一般,所以自己收拾收拾就上了【狗头】』

影片讲述的是一群人去凶宅作死请鬼的故事,刚开头就有大片的中式恐怖的元素堆集,把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姜楚对这种看到开头就能猜中结尾的片子没什么兴趣,面向墙壁,掏出了儿童手电筒开始低头忙活。

应高建瓴追求沉浸式观影的建议,他们把整个阁楼的灯都关掉了,因此祁昉推门进来并没有人察觉到。

提着的袋子突然断裂,祁昉眼疾手快地接住大部分东西,但仍旧有漏网之鱼。

此刻电影中一个主人公刚好遇到突袭,一道残影飘过,鲜血喷涌而出,给了滚落在地的眼球一个大大的特写。

宁菁吓得一颤,抱紧了怀里的薄毯。

蒲辰嘴硬:“这也能害怕?”

他扯松领带,瞥了眼直播镜头后就要起范儿、展现自己的勇猛气概,忽地感觉有什么东西撞了下自己的皮鞋。

蒲辰浑身僵硬,一缓再缓地俯下身,直到……他摸到个圆咕隆咚的东西。

——还特别冰且弹。

嗓子像是堵了棉花,他维持着拾东西的姿势,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只是地上掉了个东西,这么多人在,肯定没什么事。

蒲辰慢慢地坐回去,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忽地颈间一凉。

紧接着,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影片中的另一个角色回头的瞬间脑袋落地,蒲辰觉得现在自己牙床打架的声音大概比火车运行的动静还要大。

黑暗中,那道声音压低:“你……”

“啊!啊啊啊妈妈呀救我啊啊啊啊啊啊!”膝盖在地板上滑行一段,蒲辰边摔边爬、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我靠?奇形种!』

『从前电视剧里的总裁出行八辆豪车护送;现在的总裁自力更生,四足沾地爬着就跑』

『虽然直播里看不到鬼片的内容,但蒲辰这个画面是够吓唬我一百年【安详】』

姜楚看向用脸撞开推门的蒲辰,又看向俯下身捡东西的祁昉,问系统:“他怎么了?”

【这都看不明白?他想妈妈了。】

宁菁弱弱地问:“蒲哥怎么突然这样……?他是身体不舒服吗?”

谢千绮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儿,安心看啦,蒲哥今天看完周思雪的雕刻现场也是这个反应,没别的,就是单纯的害怕。”

“可是蒲哥之前跟我说他在练五禽戏。”

玄柏托着下巴:“那大概是练五禽戏的时间到了吧,你知道的,蒲哥超级自律,他说他每天三点半起来跑步。”

姜楚:……他明明半个月前还说自己四点跑。

“哎呀没事的反正,继续看吧,蒲哥说了,在锻炼的时候去打扰他就是犯罪。”

身边陷下一角,姜楚的手边被堆了一大袋零食,祁昉低声道:“果汁摔了下,似乎洒了。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小时候春游都没背过这么多东西,姜楚掏出手机,腾出手打字道:「不用,你是不是把下午从超市买的东西都运过来了?」

难怪挑完水果和菜类还去零食圈绕了会,原来战利品都在这。

「不是,没有」

姜楚松了口气,又看他重新打了一行——「还有晚上从度假区里买的甜品」

祁昉的手伸到姜楚面前,「这手电筒就是你说的宝贝?我帮你拿」

解放了脖颈,姜楚松了松肩膀,套上一次性手套继续刻着。

“为什么做这个?”

姜楚小声解释:“赔礼道歉。”

晚间不经意伤到了周思雪的自尊心是她的不对,姜楚思来想去还是在来影院的途中调转方向去取来了周思雪丢在垃圾桶边的火龙果,如果雕得好看自然最好,不好看去被周思雪嘲笑回来也行。

“要我帮忙吗?”

“这也会么?”

祁昉轻笑:“我今天晚上说了,这种不费钱的技能多少会一点。”

姜楚躲了下,拒绝了他的帮忙:“我自己来,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及时指导一下。”

只能看到两人缩在角落,现场的嘉宾都听不到他们在对话,别说直播间的观众们了。

『急急急,他们在角落里干什么?』

『啊!祁昉靠近了!救命,导演能不能单独给他俩支一个摄像机啊?我真的很好奇』

『我恨!我为什么不是沙发』

后半段影片的恐怖系数完全靠不打码的血腥画面累积,一个恶鬼掏心的剧情后,周思雪闭着眼也无法消除恐惧,扭头想要找祁昉,黑乎乎一片,只有靠门边的角落有束浅浅的光。

她站起朝那束光而去。

听到动静,祁昉和姜楚齐齐回头。

周思雪的步子一顿,手电筒刚好落在姜楚紫红色的双手,中间还捧了个血淋淋的、神似心脏的东西。

她的呼吸一窒,眼泪唰地一下夺眶而出。

姜楚见她半天不说话,想问她怎么了:“周……”

刚发出一个音节,尖叫穿破屋顶直击云霄。

“啊啊啊救命啊!鬼啊啊啊啊啊妈妈救我!”

几乎是和蒲辰一样的姿势,周思雪甚至比他的动静还要大一点,门被她撞得吱呀吱呀叫唤。

『祁昉和姜楚,又称恋综双煞,表面意思和隐含意思都有』

『我建议下次别看恐怖片了,你们受不住我也受不住』

玄柏挠头:“不是,我们看得这是什么亲情剧吗?怎么一个二个都想妈妈了?”

“怎么样?解释清楚了吗?”

姜楚替周思雪关好房门:“她说没有被我吓到,是坐了太久腰背酸痛所以试一试蒲辰说的锻炼方法。”

祁昉接道:“但爬着爬着忽然挑起想念妈妈的情绪,一时难以自控?”

“是。”

两人因顾及面子并不承认自己被吓到,觉得丢人,闷在房间中不见人。

祁昉和姜楚出去了段时间还没回来,谢千绮他们出来看看状况。

见两人站在走廊,玄柏招呼他们:“一边爬一边大喊大叫确实怪难为情的,你们就别劝了,明天再过来。周思雪和蒲哥一觉睡醒说不定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楚楚,这样吧,我们去度假区里的夜市逛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安慰人的,一人买一个。”

严决回忆起周思雪向他撒娇讨要发簪时道「我从小到大就学习古典文化,尤其对带有扇子装饰品的情有独钟」,认同林诉的提议:“是这样的,周姐似乎比较想要扇子。”

空着手去道歉确实诚意不足,姜楚同意:“哪里有卖?”

“那蒲辰呢?”

玄柏思索片刻,回祁昉:“鲤鱼吧,我记得之前有天晚上蒲哥在河里硬是抱着锦鲤不撒手来着。”

严决:“去我下午套圈的那条街吧,非卖品说不定会更有纪念意义。”

节目录制期间正赶上闭园修整,没有游客的青石板小路静谧又空旷,园内的摊贩也没几家。

严决因一下子套了200个圈而被守摊的大叔一眼认了出来,几个热情好客的摊主将他围住,东家长李家短地拉着他说话。玄柏和谢千绮不知蹿到哪里看热闹去了,小道中央只剩了姜楚和祁昉。

严决频频伸长脑袋往姜楚这里瞧,惹得大叔大婶们也有找他们一起晚间茶话会的意思。

“要逃吗?”祁昉的眼眸被夜晚衬得乌黑幽深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没得到回应,便拎着外套长袖在姜楚的手腕松松地绕了个圈系上:“就当你答应了。”

没有镜头,没有行人,月光透过枝叶斑驳地印在地面,像是开启了一道透过时空的隧道。

跑起来时,风将碎发与理智一同卷至脑后,他们穿过小门,竟到了度假区后的一条深巷。

深巷的尽头是一座废弃的公园,因建园已久加上自然风景宜人,即使游乐设施搬走也并没有到达无人问津的废弃状态,反而成了当地人绝佳的散步地点。

各类小摊摆在彩灯之下,很是热闹。

“这里有扇子。”

和严决今天的情况一样,是以套圈的形式进行,不过这里的样式没度假区内精致,但手工制作的扇子又亲笔提了字,别有一番韵味。

祁昉把套圈递给她:“两个圈之内结束战斗?”

“不够,左边还有浮雕锦鲤,我没有一圈双中的本事。”

祁昉笑:“那辛苦姜老师让我沾光。”

“客气了。”

三发直接命中,姜楚拎着剩下的七个圈问:“想要什么?”

“都可以。”

姜楚点了下头,擡手,落下,套中了一个御守,摊主热情地帮她写下了祁昉二字的纸条塞了进去。

“听说这里的平安符很有效,虽然不是诚心求来的,但写了你的名字应该也有效。”

祁昉捏着御守,偏过头看她:“为什么不给自己套一个?我记得摊子上放了两个。”

“圈圈都中,摊主今晚得含泪回去。”

祁昉显然并不信她的回答。

远离了人群,四下寂静,姜楚听他问:“是觉得平安符没有用,还是觉得给自己求平安没有用?”

“平不平安都不是我说了算。”

“但我希望你平安。”

风把地面的尘土卷高,祁昉停下步子:“从公园里走吧,我们去个地方。”

公园的最深处是一座红墙黑瓦的小庙,单站在院子里就能窥见后头的风景,虽然破败,但里头没有杂草,陈旧的味道翻起,但并不难闻。

院中有一块深灰色巨石码起的小水潭,硬币铺满了池底,随着荡漾的水波晃得灼眼。

姜楚看他蹲下,从口袋中倒出一大把的硬币:“你刚刚和摊主说了许久,就是为了换硬币?”

“你觉得我在做什么?”

姜楚看向他手里拎着的“战利品”:“以为你被扣留了。”

“扣留倒没有,只是摊主说看在换了钱的份上,下次一定去别家套圈。”祁昉拨了大半的硬币给她,“试试?”

从池底堆了厚厚一层硬币而罐中寥寥无几便可知并不好进。

姜楚把周围的几个角度都试了一遍,均以失败告终。

最后一枚,祁昉捏着上端将硬币竖起:“从来不将希冀全部放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但能力有限,只能借这种东西来安慰自己所求的心愿都实现。”

为了贴近水面,他俯低,单膝跪在厚重灰尘的石壁上。

祁昉看向她,眼底的抑着一种难言的情绪:“姜楚。”

“嗯。”

“平安。”

硬币敲在罐底,心愿有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