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1 / 2)

天若有情[刑侦] Asti 2235 字 5个月前

天若有情

Chapter119

天光大亮,这是黄昏最绚烂的时刻。人们往往称之为goldenhour——

天气很好。

阳光毫不偏颇地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可是盛夏里跪在于咏琪身边,眼泪伴随着嘶哑声音,她双手被血浸透,甚至不敢去握那个女警的手。

她跑的太快了。

身上那件白衬衣被血浸透,在风中翻滚着猎猎作响,看上去下一刻就会被烈风刮倒在地。

“Vickie……于警官……Vickie…”

盛夏里声音混乱,像是黑白雪花的电视机屏幕,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她低下脸。

眼泪簌簌滚落,泪珠莹莹贴着她的脸颊,汇聚至精致瘦削的下巴。

她又瘦了。

穿着白衬衣在风中好像是快被风吹翻的瘦金体。

“Shirley……”于咏琪身体已经血肉模糊,手指微微颤抖,她使劲、使劲想要触碰盛夏里的手。

她攥紧她的手指。

也许老天爷保佑,上帝一声不响地看着世人——那个简陋炸/弹炸药量不够大,反倒先炸死了那个恶汉,而她还有最后一口气。

盛夏里紧紧反握住她。

女人声音模糊,意识也逐渐涣散,吐出的血像是止不住的岩浆越来越多,“其实……其实Shirley…你很像我的妹妹……咳咳咳,她死的很早很早。”

“那时我才八岁,我们一起出门买冰,遇到了车祸,作为姐姐我却没有保护好她……”

“你好像她……对不起,我一直在你身上寻找她的痕迹……”

盛夏里忍着泪,要她,摇头。

她只能哽咽着是:“没关系……没关系……”

她其实早就猜到什么了。

“谢谢你。夏里,你不要怪陈sir。”

“我们这行,早已将生死……咳咳咳……将生死置之度外。”

“没有人生而英勇,只是选择无畏。”

“但是你……”于咏琪死死握住她的手,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眼睛迸射出最后的耀眼到不敢直视的光芒,她用最后的力气说,“你要好好的……”

“替我告诉温乔,叫他……”

她的手从盛夏里的手中脱落,垂到了黄土纷飞的地面上。

她没说完。

她没说完。

克里斯从一开始就觉得昆娜看上的那个富家小姐古古怪怪,简直就是个疯子,和她同出一辙。

当年她在血泊里望向他的那一眼——

就像野生动物的眼睛。

像狼。

瞳孔中充斥着纯粹的恨意,死死盯着他的脖颈,仿佛下一秒、不、迟早要狠狠咬上一口。

甚至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他没想到,最后追杀他的不是陈不周。不是那个被视为王牌的卡司。

而是这个爱丽丝。

这个看上去瘦削到风一吹就能跑的妹妹仔。

真是疯子。

看似冷静实则歇斯底里的疯子!

“昆娜还为了她对付我!我才是她亲弟弟!这个疯子!”

“我当时就说了,昆娜那个不要命的疯子肯定活不长。Fuck,那疯子最后还连累我们。她不要命我还要命。”

后方摩托车轰鸣声阵阵破风,掀起黄沙飞土,穷追不舍,克里斯坐在副驾驶,探头看后视镜。

后视镜内,那辆哈雷单木/仓匹马,几乎要化作一道黑色流星,混沌陆离的画面里,漆亮摩托从日暮追到夜幕逐渐降临。

越野车与哈雷的距离始终维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内。

克里斯被这种猫玩老鼠的把戏气得大怒,猛地往后开了一木/仓。

意料之中地没有打中。

于是更怒:“她都追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甩开她?!”

生气有什么用?

他身边剩下的最后一个杀手坐在驾驶座,开车的同时还要频频观察后方的摩托。

此刻只能本本分分地回:“她开车太刁钻,看来有特意练过。”

“甩、开、她!”

克里斯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他一动怒,身上的伤口撕裂得更大,那是刚才在与雇佣兵们激战中留下的伤口。

他受了伤,行动能力大减,只能抓上一个司机匆匆忙忙狼狈逃窜。

无奈,司机也只好照做。

油门也只能更重,越野车要跨越时空似的猛地一加速,弯弯绕绕两三圈,身后的摩托车声竟真的逐渐消失——

他转头,看向车后方,空空荡荡一片。

他X的!

终于把她甩开了!

这猫鼠游戏他们可不奉陪!

克里斯猛地一拍车门,回头看,眼尾的纹身因为面部表情而愈显狰狞,像是要飞扬展翅的鹰;他笑完,转回身,点燃一根烟,骂道:“他妈的终于把她甩开了,这个疯子完全和昆娜同出一辙,一样的疯,都是不要命的人,难怪昆娜会这么青睐这个大小姐。”

“她X的早晚和昆娜一个下场!!”

驾驶座的下属一句话也不说。

早已抄入小路的哈雷摩托无声无息出现在越野车遥远的前方。

盛夏里仰头。

望一眼头顶上方建筑。她眼底闪过一抹光,旋即猛地一刹车,哈雷车身做了一个漂亮的一百八十度漂移。

没油了。

她飞身下车。那身白衬衣几乎要被风扬成一片旗帜,而那辆摩托被毫不留恋地扔在天桥下。

她握紧手上的武器,握紧。

眼看着远处那辆车越来越近,她也跑得越来越快,几乎是飞身跑上天桥的。

她跑得很快,越来越快,身上轻飘飘的那件白衬衣被晚风刮得猎猎作响,好似某种凯旋之音。

长发被风吹得飘扬。

好似一只展翅欲飞的蓝蝴蝶,从天桥高处飞扬。

宽大到几乎能罩住她大半个身体的白衬衣在空中留下一道接一道抛物线,黑色短裤下的大腿伤口已经快凝血。

她不痛。

盛夏里站在天桥栏杆上。

往下望,看见偏僻公路里恰巧行驶而来的卡车,看见远方行驶而来的那辆深色越野车内那两人脸上闪过得意的笑容。

于是她也笑了。

笑得肆意。

她想到一个再好不过的方法。

她的短靴猛地踩在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