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2 / 2)

天若有情[刑侦] Asti 2899 字 5个月前

碎发严严实实遮住耳廓,她闭着眼,睫毛不动,身上的脚气昭示着她是个醉酒女人。

“行了,我看也别折腾了,幸亏那位已经走了,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操牌手已经离开了?!”

微型耳麦中,徐总警司的声音看似平静,却如表面平静实则暗藏汹涌的大海:“怎么会?我们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你们在吵些什么?”

身前,一道男声忽然插入。

巷道并不明晰的昏暗灯光下,那男人身材瘦长,手中拿着电话,面色带着不易看出的恭敬,似乎是因为被他们打扰,才会快步走来: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他手中的电话内,传来低哑优雅的女声。

操牌手冷冰冰问:

“——发生什么了?”

男子立刻一改面部表情,神色愈发恭谨,语气恭恭敬敬地回:“夫人,遇到个醉酒的女人,估计是他们的小打小闹…”

与此同时。

被一片浓郁黑暗包裹着行驶的车辆上,两位大男人分别坐在前排驾驶座及副驾驶座,一年轻一成熟的两位女人则神色淡淡地坐在后排。

……夫人。

那些下属都称昆娜为夫人,可在盛夏里看来,她看上去并不像是有婚姻的模样,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暧昧传闻……

不过Cr对昆娜的称呼倒是比较不同,只垂眸低沉地喊她大小姐。

听见电话传来的声音,盛夏里表情凝滞。

她此刻正安安分分地坐在车子后座,双手搭在大腿处,却在不为人知间微微捏紧,从方才那微乎其微的人声中,她似乎听到了一点熟悉的人声。

Mada、是……于咏琪吗?

黑暗中,她眼睫微低,眉梢至眼尾形成流畅分明的漂亮线条,一切情绪尽锁于眼眸深处。

她微微侧过脸,盯着一旁的车窗玻璃。

那次她和陈不周试图引出犯人时,也是这样坐在车后座,她可以玻璃窗上清晰看见身旁人的面部神情。

而此刻的昆娜——

竟然在笑!

她唇角弧度微微上扬,形成一个浅浅的、神秘的弧度,甚至还能平常出几分吊诡,以及某种意料之中的姿态。

盛夏里不知她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的。

反正,昆娜什么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昆娜挂断电话,平静道:

“好了,现在轮到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想好怎么说了吗?”

婉转如歌的语调,柔和却优雅,尾音像是烈酒最浓烈的辛香料,连那握着枪的黑色手套,也好似镀上一层雾光。

发现不对劲的那一刹那,昆娜并没有对盛夏里动手,甚至连一句质问也没有,只是眼神微妙地从她脸上深深划过——

但她必定是怀疑盛夏里的。

可她从头至尾都没说话,按兵不动到现在,才向盛夏里发难。

“你是在怀疑我?”

盛夏里一撩眼皮,目光冷冷清清地落在身旁人身上:“我这段时间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你,昆娜,你应该是再清楚不过才对,我能在你眼皮子底下翻出片天来不成?我们认识这么久,也算互相有一定了解,难不成我会蠢到在你刚替我报完仇后就联系警方?”

“何况,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现在警方凭什么相信我?”

昆娜轻轻挑眉,“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她贴心道:“甜心。别动气,安静些,你左手还有伤……刚刚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又要中一木/仓了——

这一切和三年前那一幕可真像啊…”

是的。

十分钟前,寮屋出现暴动,邵老旧时收养过的一个义子不知何时潜伏已久,誓要为邵老复仇。

和三年前一模一样,都是狙击。

子弹差一点就能射中昆娜。

差一点点。

那人大喊:“操牌手,我要你的命!”

如果不是盛夏里眼疾手快拉了昆娜一把,左手被子弹擦伤,也许盛夏里还不能活到现在——

也许早就因为昆娜的怀疑,就在寮屋被一木/仓处决。

盛夏里心底清明。

操牌手必定不会因为这种小伎俩受伤,最多也只得到擦伤,可盛夏里能安然无恙活下来、继续坐在这辆车中,全靠为她挡伤。

三年前那一次,的确只是意外一场。

可是三年后的今天,盛夏里是蓄意的,她没那么善良,那么好心。

十分钟前,那子弹根本不可能伤到昆娜。

而盛夏里却是自己站出来的。

她故意替她挡伤,挡了那颗子弹,实际上只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筹码。

盛夏里冷笑:“倒是坐在前面那位,真不知是人是鬼。”

说到这句话,她咬字变得有些紧,带着紧劲,甚至能隐约咂摸出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果然,操牌手不再说什么。

也并不再咄咄逼人。

倒是副驾驶座的男人面对咄咄逼人的问话,只轻轻一笑:“是人是鬼也没太大分别,怎么说,夫人,也不该怀疑我吧?”

“怎么不该怀疑你?”

盛夏里先一步发难,将矛头直指对方:“你是警方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车辆行驶得平稳而快速,路灯一闪而过,副驾驶座那男人儒雅不失风度的面容被照亮那么一瞬。

他眉眼精细,黑发拨得很蓬松风流,只是面容八风不动:“那是从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倒是盛小姐,你和那位陈警官关系不浅。”

“我和他关系好,对,我之前和他谈过一段,不过我早就已经甩了他。”

“我们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盛夏里眼皮微擡:“但是你——阿Sir,你可是他的好兄弟啊,你怎么就背叛他了呢。”

哈哈。

那男人,或者说是闻宗仪,他轻轻一笑,风度儒雅翩翩,隐约透着股慵懒风流:

“盛小姐果然还是小孩子性子,哪有什么背叛不背叛一说,我和陈警官陈Sir本就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小孩子?

他竟然拿她当妹妹仔。

盛夏里脸色铁青,眼皮子重重一跳。

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他“死”的时候,陈不周一脸好几天都没有睡过好觉,那张英俊面孔多了几分沧桑,就连双眼都布着红血丝。

盛夏里微讽:“闻Sir好厉害!”

闻宗仪“悲痛”道:“盛小姐不明白,其实人生在世,万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像听不出来嘲讽似的。

毕竟谈判专家最厉害的就是嘴皮子,更别提他是其中鬼才,可以三言两语便将人哄得团团转:“盛小姐也不必称我闻Sir,闻某已经改行,从此做些小本买卖,盛小姐唤我iven就好。”

昆娜没说话。

她既没出口质疑盛夏里,也没阻止她继续挑衅闻宗仪。

“不过闻Sir……”

“有空给我们讲讲你的英勇传闻吧,你当初是怎么从火海逃生,又是怎么将警署上下所有人骗的团团转的……”

昏暗环境里,盛夏里那双形状姣好的杏眼微弯,自眉梢至眼角形成的弧度似乎是在笑:

“不过,闻Sir你的葬礼还挺风光的。”

“那天有不少差人出场呢。看来你和老同事们相处得也挺不错,情谊不浅。”

闻宗仪脸色难看起来。

即便他有有再好不过的心理素质,此刻唇角也禁不住微微僵硬,但却也堪堪维持风度,儒雅一笑,好脾气道:

“哪里哪里,可能是我不怎么得罪人吧。

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