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马上来。”
他挂断电话前,匆匆道。
见他结束通话,盛夏里才主动开口,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嗯。”
他有些抱歉地看她一眼:“突然紧急任务,让我立刻赶去任务地点,抱歉,不能陪你了。”
不知为什么,盛夏里心里忽然出某种预感,不好的、心慌的预感。
这种预感并不是因为他扔下她去出任务。
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好像所有的喜悦、高兴、对于未来的无限期许,都终结在了这一刻。
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情绪。
盛夏里只能强打起精神来,作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站起来说:“没事,我陪你一起去吧。”
陈不周顾不上看她,只是匆匆点头。
他一把攥着车钥匙,关上车门,匆匆上车,系上安全带,见她也上来了,一踩油门猛地朝着目的地的方向而去。
“我们是要去哪儿?”
他拧着眉,没看她,出声:“盛氏国际银行,有人质……有匪徒,带着炸/弹,抢劫银行。”
盛家的投资主要集中在房地产,金融及酒店等领域,总投资估计已超过15亿美元。
其中,就包括一家银行。
盛夏里一怔,心底一凉。
那种感觉就像是以为春季已经来临,心怀期盼地换了身新裙子,一出门,阴沉不定的天一点点又再次冷下,冷风凉飕飕地往身体直灌,是那种始料不及的凉意。
她不知该说什么,无意识抓紧了安全带。
一路的风驰电掣,几乎没用十分钟,他们就出现在已经被警方重重包围的银行外。
警戒线之外,站着重重记者媒体,比起以往围着警方转,他们今日的重点反而转移了。
盛夏里走来的时候,只不过惊鸿一瞥,就有无数人同时朝着她的方向而去,媒体的摄像机及话筒快要顶到她的下巴。
“盛小姐,盛小姐……”
“可以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吗?”
“请问盛氏银行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现在在里头的匪徒浑身缠有炸/弹……”
盛夏里绷着脸,用最得体、最冷静的表情从人群走过,即便是四周的话筒就差怼她脸上了。
她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外露。
冷冷清清的,冷浸溶溶月般,像典型的冷面豪门千金。
她也没想到,回国还不到半年,这些媒体已经这么熟悉她的脸了。
他们一眼,便认出她是谁。
盛夏里。
盛家千金,也是其唯一继承人,身价早已超过二十亿,前两天还登过娱记头版头条的那位豪门千金。
“盛小姐,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回答问题……”
记者向来是不依不挠的。可盛夏里也并不是好欺负的妹妹仔,她虽不说话,却已一一扫过他们身前的工牌,记下他们是隶属于哪家报社的员工。
下一刻,一只手突然替她挡住了摄像头。
推开——
她仰起头,看向这个护着她的人。
黑发警官一到工作时刻,表情就是近乎冷硬的寡淡,没什么情绪,微微拧着眉的时候,周身气势能不动声色地吓退一众人。
他声音也的确低沉,微冷。
陈不周就站在她身旁,将盛夏里护在怀中,冷着脸替她开出一条路:“让开,全让开。”
“警察办案,不要妨碍警方执行公务。”
陈不周没忘下她,从始至终都将她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将她与各大媒体隔绝,同时还低声提醒她。
他把自己的墨镜给她戴上,动作快到盛夏里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就一黑,鼻梁上架着他留下的余温。
港警确实人手一架墨镜,陈sir戴上墨镜时更冷、更有劲。
但盛夏里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的墨镜给她戴上——在此刻长枪大炮怼着脸的情况下。
像是美式大片前插入一段缓慢柔和、经过降速的偶像剧片段。
世界像是一瞬间按下降音键。
只是闪光灯在一刹那潮水汹涌般疯涨,四面八方几乎能将人闪得睁不开眼睛,各大媒体都抢着要拍下这一幕。
豪门千金、高级警司——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合体露面。
这次回去又有的好写了。
估计不用今晚,他们的照片就能作为今日娱记小报头版头条在大街小巷飞传。
盛夏里微微擡起脸。
闪光灯刺眼,但她却并没有受太大影响。
犹有余温的黑色墨镜很有型,像是杂志上男模爱戴的款式,在她脸上不伦不类的,也幸亏她骨相好,架得起。
盛夏里本就小头小脸,被墨镜一遮,夸张到能遮住小半张脸。
陈sir显然是早已了解媒体的德性,一点事也能夸大数十倍,这墨镜也是用来遮挡表情的。
他甚至提醒她:“别说话,不用回答问题,别露太多表情。”
她点点头,不着痕迹地回答。
声音轻微细小,“我知道的。”
陈不周点头,脚步却没有慢下来,“我等会儿要先进去,不能再护着你。你就站在警方那儿就行,安全的。”
“好。”
他说完,就擡头,给了不远处其他警探一个眼神,虽然没有一句话,但他们很快也赶来,增加人手,帮助他们从人群里挤进来。
“现场目前怎么样?”
陈不周接过递来的证件,第一时间问同事。
“就一个人,但是身上绑着炸药。”
“目前粗略估计,炸药约莫也有个十来斤,要是真炸了,这一小块地方都得塌陷。”
陈不周:“谈判专家来了吗?”
“来了,刚进去。闻Sir今天正巧上班。”
陈不周听见熟悉的名字,轻轻擡眉。
“闻宗仪?”
下属老老实实地回,“是的。”
话音刚落,闻宗仪就按着眉心,低着头,皱着眉从银行里头走出来,表情不大好看,一见陈不周,神色微微一动。
他主动开口,“不求财。”
“那就是索命来了。”
陈不周早有所料,接着问,“索谁的命?”
闻宗仪留着先前还算流行的郑伊健式长发,乌黑柔顺,带着略微潇洒不羁的意味,半侧过脸,略微一皱眉。
他看了一眼站在警戒线内的盛夏里后,停顿一下,收回视线,只是说:“不知呢,报复社会来了吧。”
陈不周飞速穿上防弹衣,拿上对讲机,说:“我进去。”
“那个……徐Sir同意吗?”
陈不周斜了他一眼,语气很淡,“难不成我还需要他同意才能上一线?还是你信不过我?”
像这样的案子,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银行抢劫案,国内外都发生过不少,在国外,更是海了去了。
陈不周常年在一线,在这种时候O记和飞虎队往往联合行动,他们处理的就是类似紧急突发事件,他有的是这种经验。
“瞧你说的,我还会信不过大名鼎鼎的陈Sir嘛,”闻宗仪做了几年谈判专家了,早已见惯生死,紧张之余还露出点刻意缓和气氛的笑,声音压低,“Thebestofbests,小心点。”
陈不周倒是没大在意。
只匆匆抛下一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