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拧眉,神色微微一顿。
“那是你哥?”
他当时还以为,那人就是她口中的许迦洺。原来是她表哥。
盛夏里没多想,点点头。
“是啊,却言哥对我来说比亲哥还亲,他最近也才刚从国外回来。”
“那等会儿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茶餐厅吧。”
陈不周点头,随手转了转手中的车钥匙。他开车,带她来到一家很经典的茶餐厅。
她在海外那几年被外国菜荼毒得差点没得胃病,倒是很怀念家乡的味道。
他根据她的喜好,点了满满一桌的经典菜单,桌上一道接着一道,出现冰火菠萝包、西多士、烧腊、鲜虾云吞面、肠粉、虾饺皇……
她盯着这么多菜,隐隐迟疑,“是不是太多了?”
“多吗?”
陈不周顿了一下,“你平常吃太少了。”
其实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不过这句话,盛夏里没有说出口。
陈不周忽然想起什么,擡头:“除了海洋公园,我还想起一个地方,一条街都是金鱼水袋,在晚上还挺好看的。”
“什么地方?”
“是金鱼街。你要去看看吗?”
盛夏里点点头,当然。
吃完饭,他带着她去逛了很出名的金鱼街,这条长街的水族店门口齐刷刷地挂着整面墙装的圆滚滚的塑料袋,有的放着金鱼,但更多的是更小只的热带鱼。
不同种类的鱼和水生动植物在里面游动,自然构成的不同色彩极具活力。
无数个透明袋里装着很多尾红色金鱼,配上夜晚的灯光,凑近人脸时有种漂亮到不真实的美感。
擡头,头顶都是一盏接一盏的灯笼。
她果然有些惊讶,“感觉看上去,好像是动漫里的场景啊。”
唯美,像是漫画里的长街。
盛夏里伸手,碰了碰金鱼袋。
修长的指尖轻轻戳出一个凹陷,红尾金鱼的色彩照落在她脸上,像是杂志海报一样漂亮。
倏忽,她喊他,“陈不周。”
陈不周,还连名带姓的。
他低头,好笑似的看着她,“你就这么称呼我啊?之前不都乖乖喊警官警官,或是陈Sir的吗?”
“那好,男朋友。”
她压住发烫的脸,故作镇定,问他,“你更中意金鱼,还是白鲸?”
陈不周没什么思考,就很快回答:“白鲸吧。”
他不大中意小只小只的东西,也不觉得多么可爱好看。
盛夏里收回抵着水袋的手指。
她嗓音轻到像是一场错觉,“我也中意鲸鲨。”
因为,她从来不是供人观赏的柔弱无害的金鱼。困在那一方水袋里,被人用手指抵着逗弄来逗弄去。
她喜欢拼命从深海底游上来的鲸鲨。
比起金鱼,她更像鲨鱼。
他们逛了一圈,见时间也差不多了。
“挺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陈不周系上安全带,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分明,就连骨节都很漂亮。
而她知道,这双手不仅拆过弹,开过木/仓,还在深夜里翻墙越壁、抱着她从高楼上跳下去过。
她忽然攥住他的手,掰过来。
她有点认真地盯着看,看白皙修长的指节,看灯光下格外明晰的青色脉络,看他指腹淡淡的薄茧。
他也纵容着,任由她看。
她冷不丁出声,问:“陈sir,你这么白,是在排爆服里闷出来的吗?排爆服是不是和资料上说的一样,又闷又热?”
要说白,肯定还是盛夏里更白些。
她的白是很矜贵的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里精细养出来的,没有茧,像是用来弹钢琴的手。
等等。他的视线在她的手上停留一秒,抽离,视线与她平视,“你手上怎么也……”
一般而言,握木/仓会让人的拇指和食指夹缝衔接处生茧,食指左右两侧也会有茧。
她的手上,也有一层很薄很薄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茧,在车内昏黄的、半明半昧的灯下,明晰地显露着。
她松开了他的手。
没说话。手指轻轻地点着他的手背,缓缓地顺着他手背上凸起的血管脉络滑动着,动作轻缓,像是羽毛轻飘飘地拂过手背。
他微微一顿,伸手,抓住她的手。
“摸什么呢。”
“……”她不说话,又抓住他的手。
她的手比他的手掌要小很多,精细漂亮,轻轻一攥,便轻而易举地被握在掌心里。
她这样反抓着他的手。
倒也挺反差的。
她不着痕迹转换话题:“陈sir,我想亲你,你让不让亲啊?”
他好笑似的看着她,“这样转移话题?”
“你……”他还想说话。
可是话还没说完,她就附身,亲了上来。
她不知他是几时解开安全带的,她的唇舌很青涩,几乎是是僵硬着的,不知该做什么,方才的勇气也瞬间消失,被抛掷于九霄云外。
他的呼吸也瞬间变化。
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呼吸却一瞬间带上沙哑的笑意,他在忍耐,他在克制,他永远是冷静自持的,他的唇瓣是热的,贴上去,很不一样。
他很纵容她。
他专注地看着她,一只手撑着她的背,任由她小猫一样一点一点地啄饮着新鲜罐头一样,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他的唇。
少女仰着脸,脸色发红,滚烫滚烫的,眼睛也澄亮。
她亲了半天,也只是碰了碰他的唇,那感觉太青涩,像是刚出生没两天的小鸟啄着人的手指似的。
她太年轻,他只能纵容着她。
就连接吻,也并没有立刻反客为主掌握主动权,没有作为进攻方,而是任由着、引导着她去探索新奇。
在她沉沦、沦陷的最后一刹那。
陈sir终于终止了这个吻。
他神色还带着慵懒,语调却坚决得分明,看一眼缆车位置道:“快到了。”
盛夏里平复着呼吸,有些困难,而他伸出手,继续撑着她的背支撑着她。他低下脸,亲了亲她沁出汗珠的额头。
他嗓音很低沉温柔。
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卡司能拥有的纵容,也是林嘉助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那种语气。
她平复了一会儿,才微微仰起脸,忽然问:“陈不周,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真空衰变。”
他没说话,等待着她继续说。
“这是一种假说。简单来讲,我们现在所处的真空不是真空,只是一个异常状态,它会慢慢衰变到真正的真空,就像冷水结冰。
一旦发生真空衰变,宇宙的物理定律将被彻底重写,其所引发的结果就是,包括单个原子在内的,构成这个世界的所有物质,都将土崩瓦解,一切归零。”
那可能是一种猝不及防的毁灭。
所以她问:“如果世界毁灭了,你会在哪?”
他与她平视,眼睛仿佛只住得下她一人。
“我没有家人,当然是陪在你身边。”
她看着他,“我也是。”
“陈不周,你上次说的话是不是认真的?”
“什么话?”
“就是你说。如果我不放弃,陈不周就永远是我的。”
陈不周低头看她,轻描淡写道:“当然是认真的。”
“这句话对我永远有效。”
别锁了别锁了,只是接吻而已,我可是纯爱派啊!!!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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