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2 / 2)

天若有情[刑侦] Asti 2113 字 5个月前

他也许有千万种理由开脱,可以聘请到红港最有名气、百战百胜的律师,甚至可以找到替罪羔羊。

而盛夏里能做的,还有很多。

她会帮那个女孩子的。

红港O记C组负责的技术警区内相对重大案件,但当案件涉及超过一个警区时或者涉及严重罪案时,就会交由总部O记C组接手。

仅仅一个凶杀案,其实不归O记C组管。

如果盛夏里要插入其中,陈不周自然会替她从中周旋。

他会帮助她。

“我会帮她的。”她深深地掐着掌心,却并不那么冰冷了,眼瞳里闪烁着像是坚硬钻石折射而出的光,声音却并不细弱,坚定地有些一字一顿地——

“如果法庭需要证人出场,我会去的。”

陈不周的眼底不乏鼓励,“如果有什么进展,我会告诉你。”

盛夏里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但还是惨白。

陈不周微微压着眉,神色有些严肃,问她:“还好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盛夏里摇摇头,“我没事。”

陈不周没在意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

“摊开手。”

盛夏里微微怔忡,慢腾腾地伸出左手,指节修长纤细,指甲盖透着一股血色,发着粉,指腹有着薄薄的、不影响美观的茧子。

哗啦哗啦哗啦——

她愣在那,就看见彩色糖果哗啦啦地掉落在她的手心,像是天父听到了她内心的祈祷而掉落的眷顾。

“吃点糖,能好受一点。”

他说。

盛夏里握紧右手的纸杯。

热水很烫,烫得再冰冷的人也没法维持零度。

盛夏里听见心底某根弦崩断的声音。她的心脏跳得好快,好快。

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陈不周淡淡解释,“林嘉助当初是重案组调来我们O记的,他第一次去出任务的时候运气就不好,遇上了从河底捞出的浮尸,还是巨人观。”

“他看了后一小时吐了四回,吐到后来走路都走不稳,所有人都绕过他走。”

但是吃颗糖,的确缓解很多。

盛夏里指尖轻轻碰到了糖果包装,彩色外衣,塑料质地,触上去却让她有种错觉,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她小时候,在练舞房里委屈了一整天,大汗淋漓的、闷闷不乐的时候,递来的一支冰淇淋。

盛夏里轻轻地说:“谢谢你。”

“陈不周。”

“不用谢我,应该是我谢谢你。”陈不周却摇头,“我应该替那个市民以及她的家属,谢谢你。”

“别怕。我等会送你回家。”

翌日下午,天气并不晴朗,天空也是灰沉沉的一片。

盛夏里在陈不周的陪伴下来到医院。

而那位还在上国中的死者已经被送去医院太平间,死者家属正扑着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天昏地暗。

“他们江家权势滔天,法律界怎么会有人为我们打抱不平。就算是有法律援助,可怎么和那些精英比?”

“他们有的是钱,可以找人作伪证,可以随便推出一个人挡枪。”

“可我没有物证。没有人证——”

盛夏里打断她:“有人证。”

“我就是人证。”

那母亲不敢置信地擡起头,看向声音来源。说话的那人是此刻站在门口的小姑娘,身形瘦削有韧劲,衣着打扮都是顶尖,只是看上去很年轻、太年轻。

像是个清冷富家小姐。

可江家是港岛豪门权贵,那母亲犹疑地问:“你愿意替上法庭替我们作证?!”

她不是不信。

是不敢置信。

敢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法庭作证,说句难听的,你明天要上法庭出席,今天就有人能叫你改口或是封口——

或是永久封口。

这个时代,钱和权两个字能压得人喘不过气。上头的人甚至只是轻轻一跺脚,就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个时候,一个年纪轻轻的妹妹仔站出来说她能出庭。

谁相信?

谁敢相信?

她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她的父母、她的家人会同意她给家里找压力吗?

盛夏里看出他们的不信任。

但她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道:“我叫盛夏里,我爷爷是盛延,我是盛世集团的继承人。”

唯一继承人。

“江家对付不了我。我会帮——”

盛夏里话音未落,他们又几乎是飞扑一下而来,几乎是要跪在地上,抓住她的衣角,想要好好聊一聊。

那个母亲用无限希冀的目光盯着她。

“盛小姐,你真的看清凶手了吗?”

盛夏里喉间发紧,点点头。

她说:“我会在法庭上出席的。”

那女士语无伦次地抓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道谢,甚至还想要跪下来给她磕头,抓住她的衣服,说一句话眼泪就流下来一行: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她看向盛夏里身后,那个一身板正西装的英俊警官,深深地鞠了很多很多个躬:“谢谢,谢谢阿Sir,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

“我不想我的囡囡死都不瞑目。”

陈不周拦了一下她。

盛夏里也站在那,身形清瘦韧劲,很有生气:“你放心。我会出庭。”

“我一定、一定会让那些人绳之以法。”

医院走廊。

一道身影鬼魅般绕过重重路人来到安全通道内,他靠着墙壁,观察着向外走去的两人。

医院大厅通向停车场的路上。

那个西装青年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再四周搜索着什么,右手几乎并不摆臂,下意识地护着身旁的那个女孩。

他太警觉。

太敏锐。敏锐到令人心生惧意。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他发现。

总觉得似乎有某个瞬间,那个传说中的王牌曾朝他看来一眼。

“确定她坚决要出席法庭吗?”

耳麦里传来人声,冰冷狠劲。

“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