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无芳
◎聪明的黄太子。◎
头纱女没有想到,就在自己还心心念念想着先夺取云土国再跟穷途客栈谈判的时候，云土国居然先一步把自己的手下给抓了。
不仅抓了，还带话让手下回来报信。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此举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不仅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是不把入云山放在眼里。
这是打了入云山的脸，也是打了整个江湖武林的脸。
从某种程度上讲，此时的入云山,确实能代表着整个武林。
头纱女怒极反笑：好好好,正愁没机会动手,这是现成的送上门了？！
“带上所有人。”头纱女冷冷道,“去这云土国皇宫瞧瞧！”
“小姐,要带家伙吗？”
“带上我的帖子就够了。”头纱女笑了笑，随后转念一想，突然有点怕那不知底细的客栈插手，“还是都带吧！”
“是，小姐！”手底下人个个摩拳擦掌,这才是他们的行事习惯嘛！
............
云土国十字街。
此刻已是深夜，但整个云土国却突然动了起来。
各种各样的人在十字街口出现，再匆匆跑向皇宫。
有那平日里卖面条的面店老板，此刻正手握一把生了锈的刀；有那干苦力的力巴,此刻肩扛木棒；也有那平日里啥也不干的懒汉，此时却手握长剑,俨然一副剑客打扮。这些人神色匆匆,在穷途客栈门口走过，却不停留,个个赶往县衙皇宫。
客栈四人正坐在那客栈的门槛上,抽烟的抽烟,嗑瓜子的嗑瓜子，喝茶的喝茶，吃肉饼的吃肉饼。
王富贵抽着烟袋笑道：“柳兮兮动了。”
张二不理解，挠头道：“她柳兮兮为何要故意入局？老李，你可知道？”
老李一副榆木脑袋的神色，手里的肉饼再难以下咽也不愿糟蹋粮食，硬生生咽了一口道：“不晓得，按理说柳兮兮这些年一直在积蓄力量做大事。此时拿出实力去跟入云山打拼，岂不是多年心血白白浪费？”
“我知道为何。”陈小姐冷笑着吐了一口瓜子皮，“无非是想卖个人情。”
“卖人情？”张二反问，“谁的人情这么大？值得她用全部身家去卖？”
陈小姐鄙夷地瞥他一眼：“我们的。
王富贵呵呵直笑。
就在此刻，对面青楼二楼，小窗突然就开了，柳兮兮站在窗前，俯视着客栈四人，先行了个礼再道：“王掌柜，今日城中生人，可是冲你们来的？”
“是又如何？”陈小姐抢先问道，“她冲我们来，来则来了，我们自然会妥善处置，柳姑娘为何要管这闲事？”
陈小姐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清楚：你自己愿意上的，我们没求你，不算欠你的情。
“哪里是闲事？”柳兮兮笑道，“云土国有如今这景象，属实不易。乱世百姓性命如累卵，难得有这么一个安身之所，岂容他人觊觎？小女子虽有私心，但手下哪个不是穷苦人？穷苦人为了穷苦人拼一次命，岂是不该？在我心里，云土国不是黄太子的云土国，也不是我的云土国，更不是王掌柜的云土国，云土国是云土国百姓的云土国。若赌上身家能解云土国百姓倒悬之危，太值得了。”
这话说得，陈小姐面色一红，幸好在那黑夜里瞧不出来，冷哼一声道：“你此刻把身家拼光了，将来还怎么----”
“将来之事，将来再说。”柳兮兮哈哈笑道，“小女子不才，道理还是懂一点的。人生哪有什么过去将来，不过是一刻刻当下而已。”
“说得好。”张二突然笑道，“不过以柳姑娘的才智，怕是早就想到，今晚你的人一个都不会出事了。”
“是有这种想法。”柳兮兮道，“我心知客栈四人深不可测且心怀善念，万不会看着我去拼杀而不管不顾。不过你们若是全然认为我是赌你们的善意，那你们大可以事不关己隔岸观火，且看我到底是真拼还是假拼。”
王富贵起身，冲着柳兮兮弯腰行礼，道：“客栈其他人我不管，但我王富贵，今夜欠柳姑娘一个天大的人情，我认。他日柳姑娘要图大事，我王富贵愿出一份力。”
这话客栈其他三人，以及对面的柳兮兮闻言皆心头巨震，他们知道王富贵的这个承诺，有多重。
陈小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王，问道：“他日她若让你去杀人放火，你也干？”
“人还是要心怀善念的。”王富贵悠悠道，“既然柳姑娘愿意赌我们是好人，我也愿意赌柳姑娘是个好人，万不会让我去杀人放火。”
柳兮兮原是一脸欣喜，但片刻之后便冷静了下来，突又洒脱地笑了笑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王掌柜敢认这个人情，我倒不敢接。他日我做什么事，王掌柜若是君子，看着是好事善事，自然会帮；若是坏事恶事，也自然会阻止。君子之交，在当为和不当为之间自有判断，谈什么人情恩德？”
此言一出，客栈四人同时起身抱拳行礼：“是我们小瞧柳姑娘了，抱歉！”
柳兮兮还礼关窗。
陈小姐塞了一口瓜子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是个人物，我此刻真有些佩服她了。”
“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老王的那个承诺有多重。”张二笑着说，“若是将来知道这承诺的份量，会不会后悔。”
“所以说看一个人的格局，不该看他得到了什么，而是要看他放弃了什么。”老李颇有些禅味地把手中肉饼放在一旁，“这肉饼我放弃了。”
三人同时鄙视地看他一眼。
街上的人，经过片刻的稀少，突然又多了起来。
这一次不下上百人，个个穿甲带刀，是那云土国原先的义军，此刻突然又接到命令，驻防皇宫。
“哟。”张二愣了愣，笑道，“柳兮兮此举倒还在情理之中，这黄太子和赵虎发什么神经？这一次居然没怂？”
“怕不是黄太子赵虎下的命令。”陈小姐道。
“是推官江广。”老李道，“江广怕是此刻皇宫里唯一的明白人，所以他调了兵。”
“为何呢？”张二问，“这么大的事，他不禀报，私自调兵？”
“他要考验一下黄太子。”王富贵翘着二郎腿抽着旱烟，“江广此人极为聪明，先前是为了一口饭来投奔，并不诚心。后来见黄太子弄出了律法，慢慢他也开始了自己的思量。所以这一次，江广要看看，黄太子等人到底敢不敢硬刚入云山。”
“若是敢？”张二问。
“那江广这辈子必然就在这云土国死心塌地了。”老李接口道。
“我们呢？”陈小姐问。
“看着。”王富贵悠悠地道。
............
云土国皇宫。
黄太子、赵虎、钱蕴三巨头齐聚一堂。
“你这么晚把我们叫起来，到底何事？”黄太子睡眼惺忪，他今夜没有临幸任何妃子，本想睡个安稳觉，结果被江广硬拉了起来。
“今晚有大事。”江广默默地道。
“什么大事！”赵虎不耐烦了，“你别糊弄鬼！”
江广不说话。
“报！”假太监突然闯了进来，手里提溜着一个帖子，慌慌张张进了门，“报！皇上，外面突然来了一伙人，是一个女子带头，好像个个会功夫，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