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男生说:“摇骰子?我们也喜欢,阿格,你不是很会摇骰子吗?”
一个男生举起了手。
一直找机会推迟的程禾橙突然说:“一起玩啊。”
甘画扶额。
程禾橙说:“甘画,甘画。”
甘画说:“待会你玩上头了我才不理你。”
程禾橙说:“我看上了这拨来的好几个男生。”
甘画:??
看上就看上了,还好几个?
程禾橙说:“这拨的男生质量好啊,唐幼伦来了都得靠边。”
甘画看到那几个男生,挺和气,长相很端正,给人感觉很舒服,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眼熟,其中一两个还对她笑笑。
甘画说:“好像是比唐幼伦好。”
程禾橙说:“我不是很会摇骰子吗?我一定要和他们打好关系,这里随便泡上谁不比唐幼伦好啊,甘画,给我机会发挥。”
甘画说:“你收敛一点。”
程禾橙是真的很会摇骰子,以前聚会连着几十个男生挑衅她都搞不过。
唐幼伦看到这群男生,面色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虞:“他来了吗?”
那群男生笑着说:“你还是这么怕队长,他应该没兴趣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
唐幼伦这才放松了一点,点点头:“一起玩吧。”
程禾橙和新来的男生玩上了,卡座这边的人挺多,主要是在校园待久了,现在闻到烟味受不了,甘画站起来,换了吧台站着。
看着调酒师的动作,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放空,程禾橙敢爱敢恨,喜欢唐幼伦的时候开心得像颗粉红泡泡,不喜欢了看到别的男生也很快痊愈,她没有再爱,也不跟人拉扯,明明应该比程禾橙更加轻松,但是怎么又会羡慕她的状态。
正胡思乱想着,有人站到她旁边,给她推了一杯酒。
甘画看去,居然是唐幼伦,她微微皱眉。
唐幼伦说:“怎么不过去坐坐?”
他扔下新欢的做法令人匪夷所思,甘画微笑:“也没有一定要留下的理由不是吗?”
她应对自如,表示不熟,唐幼伦轻哂,他一身范思哲,只是站着倒像个贵公子,他说:“我以前倒不知道禾橙有你这么漂亮一个朋友。”
甘画听了皱眉。
唐幼伦说:“我和禾橙的事情是没办法,请你不要对我有误解,我和她本来就不是很投缘,只是因为出差在同一座城市,我的善意让她误解了。”
如果不是看过唐幼伦的聊天记录,甘画还真有可能被唐幼伦误导。
甘画放下吧台上的手说:“这是你和橙橙的事情,你不应该将它说给我听。”
唐幼伦:“我只是怕你误会我。”
甘画冷冰冰微笑:“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我怎么会轻易评判一个人?”
唐幼伦却将甘画这种嘲讽视作是冰山美人的温柔,他笑着说:“今天我们就当认识了,这杯玛格丽特在店里是招牌,请你了?”
甘画想这男的怎么会这么没有边界感,她几乎想翻个白眼,当她想嘲讽一句什么的时候,她听到她背后有一道冷冰冰的磁性嗓音:“你现在是落魄到需要陪酒了?”
这句声音太有穿透力,而且在闪光摇曳的酒吧中像是冰刺突起,切碎了那种浮躁感。
甘画的后背绷紧,这道声音,虽然有所变化,可是其中冷质和低磁,在四个年头里的日日夜夜,偶尔回响,她还会对着虚空答话:“谢星沉,别闹了。”
她猛的回过头,谢星沉。
谢星沉手肘撑在吧台上,双脚闲闲站着,他这样有点像看人打情骂俏的小混混,灯光从他头上打下来,太艳的闪光灯会将人的脸拉得扭曲,可是在他身上只会恰到好处,他长开了许多,五官深邃富有攻击性,不再是少年,而是个男人了。
唐幼伦看到谢星沉,脸色唰的变了:“怎么是你,你不是不来吗。”
他的口吻可以听出他绝对不欢迎谢星沉。
谢星沉收回一条腿,整个人像松竹一样站了起来,他看了甘画一眼,打扮得引人垂涎的小姑娘,接着走到唐幼伦面前,整理他的衣领问:“以前偷资料,现在想偷我的人?”
他没有带着恶意的浮躁的口吻,垂着眼眸,带着欣赏问。
唐幼伦却频频后退,“你在说什么,我就是过来喝杯饮料,你来了也不说一声,烦人。”
唐幼伦几乎是落荒而逃,在谢星沉的对比下他那点贵气算什么,简直扔到人群里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而谢星沉一出现在酒吧,许多交谈的男男女女都停止了谈话。
本来很嘈杂的场所,因为他的出现硬生生安静的了一隅。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拢着打火机点了一根。
接着他夹着香烟的手的手肘放上吧台,似笑非笑问:“甘老师不是在加班吗?”
当他听说甘画被领导叫去加班的时候他还忍不住问那个领导:“很急吗?”
领导:“什么?”
谢星沉说:“我说,你安排的那个通讯录很急吗?”
他这么不爱说话的一个人,也将气氛搞得尴尬,结果却在唐幼伦的朋友圈看到,九宫格里有小姑娘的一个小小身影。
所以,加班是假的,有更好玩的才是真的。
甘画镇定了心绪:“谢指导,你不是在西山客居吗?”
西山客居的地点还是她找的,应该不会难吃到让谢星沉落荒而逃吧?
谢星沉嗤笑了一下,“喔,我就是听说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是能言善道,所以出来见识一下。”
能言善道,他不就是想说她在撒谎吗。
谢星沉轻笑:“果然见到了,甘画老师真是八面玲珑。”
甘画笑着说:“毕竟也不是学生时代那么腼腆了,普通的交际还是能做到的。”
她说:“谢指导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还是把私人空间留给你了。”
她说完要走,今天程禾橙和她皆出师不利,结果却被人扣住手腕。
谢星沉扣住她的手,将她狠狠拉到自己面前,带着愠怒说:“你还要去找那个人玩吗?”
他不知道他带上了以往说话的那种口癖,一瞬间,让甘画有些恍惚。
甘画,明天陪我玩。
甘画老师,陪我玩吗?
他理解的交好就是陪人家玩,一时间,甘画觉得谢星沉并没有怎么变化,只不过喉结更凸显,更出彩了。
她的心脏抽搐了起来,然而半年的教师生活让她知道怎样稳定自己的情绪,她轻轻挣开谢星沉的手:“谢指导,我朋友在等我。”
她怕他落寞,忍不住说:“这里的调酒师都很友好,你可以跟他们搭话。”
她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谢星沉看着小姑娘利落离开的身影,抓住吧台的边缘,狠狠抽了一口烟。
甘画找到程禾橙,程禾橙已经上头了,正撸起袖子和一群男生在battle。
只比大小,35比17的局面,他们看到甘画像看到救星一样,说:“快把她收走吧,真的不想再和她斗了。”
程禾橙动不动就摇六个六,男生也没辙啊。
甘画说:“橙橙,我们回家啦。”
甘画把喝高了的程禾橙半拖半扯拉出卡座,程禾橙一直看着某个方面。
甘画看去,原来是和一个穿着格子衫的男生暗送秋波。
那个男生上前说:“很晚了,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啊?”
程禾橙一只手伸到背后捏甘画的腰,甘画:==
甘画说:“要不你送橙橙吧,其实我还有点事。”
阿格见状说:“那好,等她到了让她给你打电话。”
程禾橙悄悄对甘画比了个OK的手势,甘画真的服了她。
不过这是程禾橙算是彻底散心了,甘画也为她感到开心。
她调了调包包的肩带,慢几米走在他们身后,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阵冷风吹来,甘画突然心有所感,往旁边一看,巷子站着一个清俊身影。
谢星沉。
哪怕无法再将他的名字说出口,甘画总是会在心里唤他。
两只萤火虫在巷角飞舞,谢星沉将白色卫衣帽子扣上了,如果以他为原型给游戏男主角建模也不会有任何诧异感,因为他的五官非常深刻。
谢星沉慢慢看过来,一瞬间,甘画觉得他有点像淋湿了的小狗,但是是狼小狗,因为谢星沉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能示弱的。
他指尖夹着烟,有点落寞,但却不狼狈。
甘画从他面前经过。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谢星沉叫住她:“甘画老师。”
甘画的脚步顿住了,但随之又要提起来,结果谢星沉说:“甘画辅导员。”
多了层工作的身份甘画必须回应他,回头,风偏冷,月光又霜白,谢星沉说:“我车子追尾了,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