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做了七八篇论点和论据,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甘画看了一眼手机,接通了竖在桌子上。
那边还没开嗓,甘画就急急说:“谢星沉,你先不要和我开口说话,我还有作业没写完。”
谢星沉挑了挑眉,在电话那边没有开口。
可以看到他是刚洗完澡,正拿着毛巾在擦头发。
他也离开了屏幕,半晌后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倚在浅灰色的沙发上。
十几分钟后,甘画说:“我写完啦,你在干嘛呀?”
谢星沉用手机指了指自己两边的嘴角。
甘画说:“接触封印。好啦,你现在可以说话啦。”
谢星沉的嗓音被水润过后更低醇清冽:“作业写到这么晚?”
甘画说:“这还算早的呢。”
她扶扶额,读书十几年没遇到这么紧绷的时候。
谢星沉说:“怪不得,五天回3条消息,不得了了,小姑娘。”
“不得了了。”甘画突然站起来,谢星沉看到屏幕那边是小姑娘珊瑚绒的白色睡衣,薄纱装饰的v领和下方柔美的曲线,他嗓子哑了哑,“你干嘛?”
甘画说:“我还没收拾东西。”
她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起来,不忘给谢星沉解释:“很快就要入冬了,要把夏天的衣服收起来,离周末还有好几天,到时候肯定乱七八糟的。”
谢星沉看不到她的人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你就让我对着天花板?”
手机已经从桌子上滑下来了,谢星沉感觉自己现在想仰躺着。
甘画说:“你忍忍嘛。”
谢星沉:“我真是没脾气了。”
甘画把衣服折好,之前已经收拾了一半,现在收拾另一半,然后把行李箱拉出来。
看着自己不大不小的房间,想着高三了肯定会有更多学习资料,又把几个玩偶都收了起来。
谢星沉再次申诉:“把我带着,不然就给我开个电视看。”
倒挺会享受。
甘画把手机拿过来,她脸上好气又好笑,还带着活动后的粉红:“没电视看。”
谢星沉说:“那看看你。”
甘画脸上倏的飞红:“你,你怎么…”
“的房间。”谢星沉慢悠悠说,脸上带着邪劲儿。
甘画情绪倏的一下又降下来,她攥住手心,“谢星沉。”
口吻里暗含警告,谢星沉说:“好了,明天跟我一起玩吧,甘画老师?”
他又换了个样子,仿佛先前闹她的不是同个人,他变成了一个幼儿园学生。
甘画笑着说:“谢星沉,你几班的呀?”
谢星沉也心情好,接她:“甘画老师,我青小幼儿园小五班的。”
甘画笑了:“谢星沉,你好幼稚。”
谢星沉:“甘画老师,和我玩吗?”
甘画想了想说:“如果作业不那么多的话。”
谢星沉啧了一声。
甘画看到房间空荡荡的,感觉很舒服,她坐在床上,有点撒娇似的说:“谢星沉,我累了,我要躺下,等会头发会散开,你不准笑我。”
谢星沉和小姑娘混了会,又渴了,喝了一口水,仰起头时皮肤冷白,喉结上下滚动,矜贵又性感,带着几分骨子里的疏离说:“小姑娘,你什么丑样子我没见过?”
甘画脸色一红,在谢星沉面前哭都哭过好几次了,索性躺下,头发自然散开,她说:“谢星沉,真难想象。”
“什么?”谢星沉问。
甘画难以想象她如今会这么放松地在谢星沉面前散着头发,用警告的口吻叫他“谢星沉”,明明这个少年有时突然瞥过来的眉眼还会带着疏离淡漠,他骨子里冷淡并没有消散,但也能配合她玩的这么好。
甘画没有解释。
她说:“谢星沉,我回来后做了书签。”
谢星沉说:“嗯,我也随手做了一个。”
甘画从躺着又变成趴着,很有兴趣说:“是吗,给我看看吧。”
甘画做了好几个,是用网上那种干花书签压出来的,她想要挑个最好看的送给谢星沉。
谢星沉说:“我随便做做的。”
甘画眉眼弯弯:“没关系,我又不会笑你做得丑。”
谢星沉说:“行吧。”
他随手一捞,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金灿灿的东西。
甘画愣了一下,呆呆坐起来:“你管这东西叫什么?”
谢星沉挑了下眉,看着小姑娘的头发从散开到垂落到现在又披着,一副“你失忆了”的表情说:“书签。”
他解释得自然,甘画几乎想从床的一端退到另一端:“你怎么做出来这种东西的?”
甘画太震惊了,惊讶的情绪比欣赏还多。
谢星沉那个书签,都不能叫书签了,叫什么?雕花?叶画?
谢星沉那个书签不大,一片完整的银杏叶子,可是上面镂了一只灵动的小羊,小羊上面还围着围巾,围巾飘荡,把小羊衬托得像神兽一样。
甘画说:“谢星沉,你帮女娲捏过毕设吗?”
谢星沉那片叶子的后期也处理得很好,不像她这样用书签压出来的,而是用玻璃胶涂了薄薄的一层,抹掉多余的液体,留下来了最薄润、最晶莹的一片,硬度强得像玻璃,书签又通透得薄如蝉翼。
谢星沉挑眉:“那话是什么意思?”
甘画说:“就是说你手指特别灵活。”
谢星沉说:“噢,是有人说过我手工可以。”
只要是这种上手的东西,他都掌握得很快,所以纪律总是让他帮他调试无人机,花清野要他折中国龙。
谢星沉翘了翘嘴角:“既然好看,那就是你的了。”
甘画开心:“真的吗?”
这个可是小羊欸,而且比她的好看太多了。
谢星沉:“嗯。”
甘画:“谢星沉万岁。”
甘画太志骄意满了,顺势往上一举手臂,放下来的时候打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砰的一声响。
声音闷闷的,而且很响。
谢星沉说:“你床上放了什么?”
听起来是个空心的物品,也不是洋娃娃。
甘画伸手说:“我不知道,可能是资料什么的。”
甘画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收拾房间,一些东西移了位置,她伸手把那样东西拿过来,卷筒状的,还用带子绑了个蝴蝶结,看样子挺精致。
“可能是证书。”甘画猜测着,将“证书”打开,蝴蝶结一散落,厚纸摊开一部分,甘画只看了一角,就砰的一下合上了,面红耳赤地懊悔起来。
谢星沉看小姑娘脸都要埋到床上了,说:“给我看看。”
他不问那是什么,反正从小姑娘的表情也看不出是什么好的。
小姑娘商量着说:“谢星沉……”
谢星沉撩起眼皮:“嗯?”
他这样太威风了,表情冷淡又自然,超过了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气势,甘画说:“就是黎清送我的一个小玩意儿……”
吞吞吐吐的。
“好吧,”甘画咬咬牙,脸蛋又苦巴巴的,声音都带着苦涩,“给你看。”
谢星沉脸色稍霁,看向小姑娘打开的海报。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舌尖顶了顶右脸颊,冷笑地说:“小姑娘,你长能耐了是吧?这种图都往床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