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只是伸长了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黑风却已经上蹿下跳来来回回也不知跑了多少圈。
可这几道菜香虽香,味道却有些重。
萧珩还是狠着心没喂,只亲自动手给他们切了很少量的水煮鸭肉过瘾。
林黎在旁,边看边感慨万千。
“属下如今算是深有体会,哪里好都不如府中好。”
“那外头的酒楼客栈,说起来手艺如何高超,用料如何特别,做工如何精致。”
“可到头来还是不如咱们自己府中的巧思。”
“这道群英荟萃不提,就说这丸子,真能鲜得人咬掉舌头。”
“还有烤饼配酱牛五花,好吃,真好吃!”
他说着,几乎有些痛苦地哼了两声。
“属下都不想再出门了。”
“那你在家做什么?”
萧珩擡头看他一眼。
林黎很坦白:“属下想在家做一只除了吃之外无所事事的猪。”
“那不好,”萧珩很利索地打断了他的美梦,“光吃不做,最后是要被宰了进膳房的。”
“……”林黎被说得一噎,视线落在萧珩抱着的团子身上。
“那属下做一只除了吃之外无所事事的狗。”
萧珩的目光终于在他身上停留,上下打量了他好半天。
这才说道:“不行,你不配。”
礼郡王府内,总是少不了欢声笑语。
可此时此刻的宫中某处,气氛却压抑得惊人。
一个身穿太监服的人正在说话。
“主子,事到如今圣上都未曾透出任何风声,也许是真的不曾查到,何况二皇子那里头的东西本就见不得人。”
“那些明面上的物件,就够他老人家生气的了,一直不声张,也许是虽想着该如何处置,却又怕消息泄露让皇室蒙羞。”
“就好似当时淑妃一事,至今亦有许多人是不知道的。”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日,上首坐着的那人才轻“嗯”了一声。
可身子却依旧不曾动弹。
周围安静片刻,那太监看得心急,到底又上前两步劝道:“主子,便是圣上真将那东西搜了出来,也未必就能查到出处。”
“都过去多少年了?当初那老道恐怕都已仙逝。”
“何况他从前便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高人,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轻易被找到,而就算找到了,他亦根本不知您的身份。”
“您还担心什么呢?”
太监不厌其烦的苦口相劝:“越是这个时候,便越要冷静淡然,这您是知道的。”
“否则好端端的,您突然这般不吃不喝,只怕圣上原本不怀疑,也少不得要怀疑了!”
这话实在说到了上首那人的心里。
她终于站起身来:“罢了,先将午膳放进来吧。”
“主子能想通,就太好了!”
太监顿时兴高采烈,颠颠地退了出去。
这一日,注定有很多人食不下咽。
依旧是宫外的那处府邸,整个宅院都似是无人般死气沉沉。
午膳摆了一桌,却无人动筷。
屋内,几个贴身伺候的脸色难看,连呼吸的动静都不敢太大,生怕惹了上首那人的不满。
秦王萧肃在最前方端坐,许久未动。
早前脸上落下的疤痕已渐渐瞧不出踪迹,可即便如此,稍有色差的皮肤还是让他本就轮廓分明的一张脸变得更加冷酷凌厉。
视线在下方众人的脸上缓缓滑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忽而开口:“被抓了,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被抓了,而你们竟因心存惧意更心存侥幸,到今日才告诉本王。”
“怎么,是觉得凭你们自己能将此事解决。”
“还是认为已进了黑螭卫大牢的人,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你们救出来?”
“简直荒谬!”
萧肃冷哼一声。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对方大约早已猜到咱们的意图。”
“他们提前将马云峰偷偷送走,再大张旗鼓做出抓到了人的假象,就是想要引咱们动手,意图请君入瓮。”
“这一点,是本王小看了萧珩。”
萧肃板着一张脸。
“可昨日半夜派出的,已是你们当中身手最强的几位,即便事发突然,也断不该那般轻易被抓。”
“可他们却被生擒,甚至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无。”
“你们都是本王的死士,每次任务之前均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然而他们却没死,想死都死不成。”
萧肃的声音依旧平稳,可显然已满是怒气。
下方站着的众人只觉头皮发麻,他们甚至宁可主子怒骂两句,也好过如此这般,仅仅在讲述事实。
萧肃的确在讲述事实。
“本王大意了,你们更是错得离谱,若早些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报与本王,那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黑螭卫大牢九死一生,本王可能无法保证将已然进去的人救出来,可使些手段弄死个把人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说着,站起身来。
“如今却有些晚了。”
“整整半夜半日,只怕他们嘴巴再硬也少不得吐出些东西。”
“咬出本王的可能性不大,但哪怕是为了让自己少受些折磨,也难免会说出些其余的相关人等。”
他当机立断,拍板道:“不用再管他们。”
“将所有银两全部想法子运出大梁,先前经手之人一个不留。”
“去吧。”
“至于马云峰,”他顿了顿,“你们无需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