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若你还不信,便将此物交与你。”
“你看了便会知晓,本官不宜久留,你尽快将人参和殿下所说的药交与我,这便要回去了。”
“否则待禁军赶来,便是灭门的罪过。”
掌柜终于松开手,将东西接过。
入手冰凉,正是从前太子亲自来药铺时特意交待过的一枚玉佩。
玉佩并不特别,可模样和材质色泽却只有他知道。
无论心中再有多少不解,他也不能真坏了主子的事。
替孙太医简单处理完伤口,又谨慎地让他换了件同色的里衣,将血迹掩盖,二人才收拾一番若无其事地再次出门。
直到孙太医将全部的药材包好,禁军阿武才优哉游哉走了过来。
“啊呀,来得正好。”
“您都买全了啊?那咱们这就回吧,小的买了好些卤味和酒,孙太医您要不要也弄些尝尝?”
孙太医干笑了一声:“不必了,你带回去给禁军兄弟们吃喝吧。”
“好嘞!”阿武笑眯眯地答应。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渐渐远去。
片刻后,更多的黑影以药铺为中心,往四面八方散开。
过了饭点,萧珩又看了会儿小狗,才察觉到肚子着实有些饿了。
今日气温偏高,早起时又减了一件衣裳却还觉得热。
没什么胃口时,便想吃些味道重的。
府里有个厨子老家在大梁西南,很会做些偏辣的吃食。
萧珩想来想去命人将他唤来:“你从前做过一味锅子,味道很香,但当时吃因为太烫而辣得无法进嘴。”
“你说,若将东西煮好再泡进那烧温的锅子里,蘸着吃会不会更好?”
这实则算是锅子的另一种吃法了。
说白了便是无需现煮,而是将所有食材一股脑儿煮完,再泡浸调料内吃。
方法算不得什么,可对调料的要求很高。
好在厨子一听便明白了:“那奴才将味道做得稍淡些,再往上面多浇些芝麻香油提味,刚好前段时间府里收了些芝麻熬了油。”
萧珩听得连连点头,又道:“到时再叫人上些菊花茶来。”
解决了吃喝问题,他才终于在上首坐下,擡头问林黎:“方才看着几个禁军嘀嘀咕咕的,外面如何了?”
两只小奶狗被众人围观许久,此刻好容易安静下来。
林黎终于得以近距离观察,一双眼睛就没能挪开。
时不时想要擡手摸两把,又怕吵了它们睡觉。
更怕自己没个轻重,一时纠结不已。
正兀自折腾着便听到问话,他忙将放狗的小篮子往远处移开些,又小心翼翼给盖上一层薄被。
这才转过身。
林黎压低了声音:“他们还未得到什么消息,只是瞧着宫里似乎又派了大批人手出来,今日甚至还看到了黑螭卫的吴大人。”
“也不知是不是太子那里……”
萧珩微微拧眉,许久才将视线落到两只小狗的身上。
“今晚派两个人在偏殿陪它们,再跟府中的人都说一声,一会儿用完晚膳便别再乱晃了,早些休息。”
“吴尤亲率人马,只怕半夜便会有大事发生。”
“叫后厨速度快些,咱们速战速决。”
夜深人静,风声渐起。
树枝随之摇曳,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月光洒向大地,将晃动的枝叶拉出模样各异的影子。
很快,几个轻盈的身影快速晃过。
不过片刻,又有两队人马紧随其后,被黑夜彻底掩藏。
丑时将至,萧珩正睡得迷迷糊糊,便听得外头突然吵闹起来。
和衣而眠的林黎一骨碌爬起,悄声打开了殿门。
没过多久,外头守着的侍卫亦跑了进来。
才要高喊就被他略显激动的“嘘”声打断:“不要叫!殿下已经醒了,外头什么情况你直接说。”
那侍卫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本能压低了声音:“黑螭卫抓了一个人,叫什么苏二,似乎正是那日在远处射箭行刺圣上的刺客。”
“此外还有一家药铺,一家钱庄和两家镖局都被围了。”
“苏二?”林黎皱眉。
那侍卫道:“不错,就连孙太医一家都被抓了,听说还有不少别的人,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外头的禁军怕出事,让小的先进来说一声。”
“行。”林黎点头,几乎用气音应了,便摆手让他下去。
那侍卫好容易将话说完,见状实在没忍住好奇。
“林老大,怎的这般小声说话啊?”
他探头探脑地左右看看,神秘兮兮地问:“难道有外人在咱们府上潜着吗?还是怕隔墙有耳?”
瞪着眼睛,他想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啊?”
还要再说,就被林黎死死捂住了嘴。
“去去去!”
他索性擡手,推着人往外走了好几步,直至出了院门才稍稍放开了声音。
“我都不敢多说话,你倒好,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还!”
那侍卫看看里头,再看看林黎,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个意思?不是说殿下已经醒了吗?”
“你知道什么?”林黎擡手就给了对方脑袋一下,“殿下醒了,可里头还有两只狗祖宗呢!”
“殿下吩咐了,它们还小,正是要休息的时候,不能将它们吵醒。”
“便是外头闹翻天,咱们人都醒了,也不能扰了狗祖宗。”
“行了,就你这个觉悟,”林黎摆摆手,“先下去吧,若是有事再说——到时别忘了小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