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自诩酒量颇高,今日又难得见一向高傲的元后低下了头,内心得到了一种极致的满足感,不免多饮了几杯。
在感到有些许醉意的时候,刘瑜起身就打算离开,元后对辛夷使了一个眼色,辛夷悄悄在酒中下了药,元后接过辛夷递来的酒杯,笑道:
“陛下何不今日就留下妾这处歇息?”
“不了!不了,朕答应过阿玖要去陪她的,她近日心情不好,朕得去陪她……”
说着毫无防备地就被元后灌下酒,刘瑜在昏昏沉沉地感觉有些发热,眼前也模糊起来了,宪忠打算过来搀扶,却被辛夷瞪回去了。
“陛下已经酒醉至此,你还要将人带至何处?娘娘乃是陛下发妻,难道还不能留下陛下歇息?”
辛夷的话让宪忠无话可说。
“宪忠,你带几个人去看看阿玖,就说今晚上陛下就不过去了,让她早些歇息,不要胡思乱想。”
“是。”
元后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邵玖,再三叮嘱宪忠,不必说陛下是在显阳殿留宿,只要好好宽慰邵玖就行了。
宪忠领了这件麻烦事去了含章殿,原本以为会受一番盘问的,结果没想到文夫人只是淡淡点点头,什么都没问。
邵玖将梁春华交到自己面前,查问着她今日的功课,同时给她讲解《汉书》的体例和内容。
宪忠见邵玖在忙,就悄悄退下了。
邵玖的确没什么心思去关系刘瑜的行踪,刘瑜是帝王,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而邵玖如今精力有限,已经不能再帮他出谋划策了。
她想着在自己的生产前能够尽可能多地教会春华一些东西,她也需要将自己这些年所写的笔记整理一下,这些她都是打算死后随她一起去的东西。
邵玖像在准备后事一般谋划着,刘瑜的身影在她心底越发模糊起来了。
邵玖觉得自己好像没在太山郡时那般喜欢刘瑜了,甚至连带着对腹中的孩子也没有太大的期望。
杨如芮将刘瑜留在了自己的殿里。
直到第二日宿醉的刘瑜醒来,揉着额头掀开被子时,忽然发现自己所处的并不是含章殿,亦非太极殿,而是他许久未曾踏足的显阳殿。
再看看他身边睡着的女人,正是元后。
吓得一激灵从榻上坐了起来,元后也醒了,见到刘瑜惊惶失措的模样,心中只是冷笑,表面上却还是装作奇怪的样子。
“陛下这是怎么呢?”
“朕为何会宿在此处?”
“陛下当真是醉糊涂了,陛下昨晚酒醉,自然是歇在了显阳殿,莫不是陛下嫌妾伺候得不够周到。”
“不是。”
刘瑜现在一团乱麻,他既不想口出恶言伤了元后的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他明明没打算留宿的,可怎么就……
刘瑜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暗道:
“喝酒误事。”
刘瑜甚至连元后的眼睛都不敢看,也不敢再在显阳殿停留,着急忙慌地就将衣服穿上了,也不洗漱就朝显阳殿外走,只留给元后一句。
“你好好休息,朕回头再来看你。”
元后看着刘瑜慌张的模样,活像一个犯错害怕被妻子抓包的毛头小子,可明明她才是刘瑜的发妻。
在这一刻她似乎有些理解后宫诸人对于邵玖的愤恨了,凭什么她一人独占恩宠,明明她们都刘瑜名正言顺的女人,却得不到他半点真心。
可元后终究是恨不起来。
她不爱刘瑜,比起宠爱,元后更在意是这一夜是否能够得偿所愿,而巫师说的是三夜。
连续三夜,一夜尚且如此为难,更何况是三夜。
元后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乏累的很,倒在榻上,闭起了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刘瑜快步向太极殿赶去,他现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去见邵玖,只能逃避。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朕不是要告诉过你,昨晚务必要歇在含章殿的吗?”
“陛下,昨晚您喝醉了,再说皇后娘娘对意思,老奴也不敢违背。”
“也不知道阿玖会怎么想?”
“陛下放心,文夫人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皇后娘娘叮嘱过,叫不让文夫人知道,昨晚老奴去含章殿的时候,文夫人正在教孩子,并没有多问。”
“如此也好,记住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绝不能让夫人知道,若有人敢乱嚼舌根,就直接把舌头割了。”
“老奴知道。”
刘瑜这才松了口气,只要邵玖不知道这件事,她就不会因此而伤心动怒。
阿玖这一胎怀的辛苦,再加上她一向敏感多思,尽管有身边人的宽慰,阿玖还是睡不安寝,食不安宁的。
刘瑜所担心的唯有邵玖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