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又是何苦?”
刘瑜攥住了邵玖的手,纵使受伤的,他冒着伤口崩裂的危险,将邵玖拉到自己身前,逼近她的眼睛,问道:
“朕为何如此,阿玖当真不知?”
邵玖被逼着看着刘瑜的眼睛,心中漏了一拍,被刘瑜的气息所环绕时,不知为什么邵玖想起了那个策马奔腾的身影。
英姿勃发与眼前病弱之人相重合,邵玖就再也硬不下心肠了,终于点点头,道:
“妾留下就是。”
刘瑜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他死死盯着邵玖的眼睛,再追问了一遍,
“阿玖刚刚说什么?”
“妾留下便是。”
邵玖低下了头,她再次重复了一遍,此刻她心中乱得很,但似乎除了留下,她别无选择。
“太好了!阿玖!谢谢你!”
刘瑜直接将邵玖抱在怀里,紧紧拥抱着,似乎只要一松手,邵玖就会反悔,他实在是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
“陛下!小心伤口裂开!”
“无妨的!”
刘瑜完全不在乎什么箭伤,只要能留下来,他这伤就算是值得。
刘瑜的伤口终究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裂开,邵玖在为刘瑜包扎的时候,因为刘瑜帝王的身份才没有开口训斥,可不高兴是摆在脸上的。
刘瑜确实极为高兴,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邵玖,宪忠看到这一幕,实在是觉得自家主子这不值钱的模样丢人。
包扎好后,邵玖郑重叮嘱道:
“不可再大动了,若是下次伤口再裂开,陛下就别想让妾来医治了。”
“自然,自然。”
刘瑜捂着伤口,连连点头,实际上他压根没注意到邵玖说了什么,只注意去看邵玖的脸了。
“诶!既然答应留下了,那就别走了呗,朕一个人也怪冷清的。”
见邵玖要走,刘瑜抓住了邵玖的手,露出了哀求的目光,邵玖冷冷看了刘瑜一眼,从刘瑜手中拽回自己的袖子,冷笑道:
“堂堂一国之君,尸山血骨都过来了,还怕冷清。”
“这不一样,往日是为征伐,如今却只因阿玖,阿玖若是不在,朕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邵玖冷冷看了刘瑜一眼,虽然没有答应,却还是将手中的托盘交到侍女手中。
刘瑜让邵玖坐在自己榻边,问东问西的,邵玖只是敷衍答着,忽然瞥见邵玖腰间的佩剑,一看就知道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想着邵玖是半分武艺也没有的,怎么会随身佩戴着这样的宝剑?
“阿玖,你去将挂在壁上的青霜剑取下,可好?”
邵玖不解其故,却还是取下宝剑拿给了刘瑜,叮嘱道:
“兵者,利器也,陛下如今有伤在身,还是不要动利刃吧?有什么等伤好了再做也不迟。”
刘瑜摇摇头,靠在榻上,手中拿着宝剑,却看向了邵玖,对邵玖招招手,让她坐近些,道:
“古人常言故剑情深,这青霜剑在少年时便已跟随在我身侧,随朕征伐沙场,不知平定了多少战乱,如今我将此剑赠予你,以表我待阿玖一片赤心。”
邵玖愣在了原地,并没有从刘瑜手中接过剑,而是道:
“故剑情深乃是夫妻伉俪,妾今日若是受了此剑,置元后于何处?”
刘瑜怔怔不语,他竟将这事给忘了,杨如芮终究是他的发妻,与他共患难,再加上杨如芮在朝中颇有威望,也是轻易废除不得的。
“朕……朕对不住你。”
刘瑜长叹一声,收回了手中的剑,忽然抽出剑锋,削去一段发丝,递给邵玖。
“我昔日见你与沈旭初定下结发之情,如今阿玖既然言明是有缘无分,不如就将朕这段青丝收了。”
邵玖有些哭笑不得,觉得今日的刘瑜实在是有些幼稚的可笑了,都是一国之君了,还信这些小孩玩意儿,却还是接过了。
“陛下何必如此,若是真的重情义,又何须这些外物来佐证,若是无心,当日洛水之誓,今日犹然在耳,不过徒然而已。”
“阿玖虽可不信,我却不能不为。”
刘瑜也要邵玖剪下一段发丝,小心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