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谷举起酒杯,做出谦恭的姿态。
“哪里哪里!老翁何怎敢指教府君之弟?依老翁来看,府君之弟龙章凤姿,非常人也!”
“谁人不知叶公乃是当世英豪,叶公如此过谦,想是不愿指教我弟了。”
“这……”
叶公放下酒爵,看了柳子谷一眼,见柳子谷面色不虞,忙笑着道:
“既然是府君要求,某从命就是,只是刀剑无眼,某只恐会伤了府君之弟。”
“无妨,武艺切磋,难免受伤,不过寻常事也。”
柳子谷这才露出笑颜。
叶公拔出佩剑,与宋昭比剑,宋昭剑法灵巧,叶公在真正与宋昭短兵相接之时,才发现宋昭之剑杀意甚浓。
宋昭剑术其高,他虽无多少沙场征伐的经验,却是年少任侠之人,行走四方,剑下游魂无数。
不过十招,叶公就已被宋昭挟持,叶公看着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剑,心中惊惧,若是刚刚宋昭的剑错上分毫,他就已经成为剑下亡魂。
“府君之弟果然不凡,某已败矣!”
“哪里!哪里!定然是叶公让着子山,子山,还不快松开手中之剑,放叶公回到席座之上。”
宋昭松开剑,立在柳子谷身后。
叶公回到自己席座之上,仍然心有余悸,他摸着自己的脖子,倒吸了几口凉气。
本来叶公自视自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个刚出茅庐的黄口小儿,他还没放在眼里,可他没想到宋昭舞剑时故意隐藏了剑中的杀意,到真正交手之时,才显露出来真正的剑术。
“不知这位壮士是哪里人士?竟有这般武艺,实在是难得。”
“叶公当真不识他?”
“府君这话什么意思?这是某第一次见这位壮士,哪里识的?”
“叶公虽是不识,却已意图取其性命矣。”
叶公当即就变了脸色,他完全没明白柳子谷这话什么意思,但柳子谷的确一反常态,咄咄逼人,叶公自恃自己是河间豪族,纵使平日给柳子谷这个郡守几分面子,却并非惧他。
“府君此话何意?”
“叶公以为其为何人,此乃是前日打伤叶小公子者。”
“什么!”
叶公当时惊讶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他仔细打量着宋昭,发现他的确与自己家仆形容之人十分相似,心中越发惊异。
“原来竟是你!”
“叶公曾上书于我,意图将此人治罪,今日见其真人,叶公可还要治罪?”
“府君玩笑了,此前不知壮士是府君之弟,若知便不会冒犯了,原是一家人实在是误会!误会!”
当日家小公子被擡回家去的时候,叶府上下当下就全慌了,忙请医问药,又哭声凄惨,叶公在河间郡纵横了数十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即就签发了海捕文书,誓要将伤他儿的凶手抓到,碎尸万段。
叶府的人很快就调查到此人入了郡守府,当即叶公就上书郡守,希望柳子谷能够将伤他儿的凶手交出来,严惩不贷。
他叶家在河间郡就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可是叶公没料到此人武艺高超,又和郡守交好,如此他反而陷入了被动。
叶公虽然跋扈,却不是无脑之人,当即天子正在整饬吏治,他若是坚持要求严惩宋昭,只恐和郡守交恶,他虽然不惧郡守,却也不愿与之为敌。
不管怎么说,柳子谷这个郡守到底是朝廷封的,他叶氏在河间纵使势大,也不能与朝廷为敌。
杀一个柳子谷容易,可若是惹恼了朝廷,给他定一个谋逆的罪名就麻烦了。
出于长远的考虑,叶公只得咽下这口气,主动和宋昭和解,但这件事他绝不会就此放过,若是此事传扬开去,只怕河间郡都以为他叶氏是可以随意欺辱的。
叶公虽然出于利益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了,但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放下了,他只是隐忍不发,伺机等待,等时间到了,他再发作。
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一个宋昭一个人的性命了,就柳子谷也别想幸免。
“还是叶公高义,我等都不及也。”
柳子谷笑着举起酒爵,要求大家敬叶公一杯,叶公勉强笑着。
这件事从表面上以郡守袒护,叶公原谅结束了,其他人原本见郡守和叶公针锋相对,心里都捏了一把汗,暗自绸缪,叶公和郡守自己要支持谁,毕竟两个人没一个好惹的。
一个是中央任命的河间郡守,河间郡的长官,掌握着河间的军力,一个是河间本地豪右,势力也不容小觑。
若是这两人争斗起来,必然会殃及河间郡其他豪族,若是以往,这些豪族当然会无条件支持叶公,毕竟他们大多和叶公存在婚姻之利,属于利益共同体。
但柳子谷亦非可以糊弄之人,他是朝廷命官,若是他发起狠来,叶公未必能敌,而且谁也不愿叶公在河间郡一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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