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五)
薛泌阳对于汝阳侯茍勖是相当欣赏的,茍勖相貌丰神俊朗,年不过三十出头,早年丧妻,家中只有一子,又得皇帝信任,实在是难得的良配。
薛泌阳想将自己的妹子嫁给茍勖,两家结为姻亲,便是最为坚固的联盟,贵戚之间,通过婚姻加强彼此之间的联系是再寻常不过的手段。
对于薛泌阳的提议,茍勖并没有拒绝,这给了薛泌阳一种错觉,茍勖是愿意和他结亲的。
却就在这天晚上,茍勖带着京兆尹的守卫围了薛府,一切发生得太快,令人猝不及防,薛泌阳在听府内门客回禀这件事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你确定是汝阳侯?”
“家主,这个难道曾还能看错不成?真真切切是汝阳侯茍勖,他亲自带着府兵围了咱们府邸。”
薛泌阳匆匆忙忙赶到门口,果然将茍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眼神睥睨,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而他身侧就是洛阳县尉,这个之前一直对他卑躬屈膝,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小人。
此刻因为有茍勖在身侧,也敢在他面前趾高气扬起来了,薛泌阳强压着内心的不快,他可以看轻京兆尹内的所有人,却无法看轻汝阳侯。
在这个依靠着家世门第的时代,汝阳侯的门第家世并不输于他,更重要的是,薛泌阳并不想和汝阳侯撕破脸面,强压着胸中的怒火,薛泌阳扯开嘴角,露出笑容,拱手对汝阳侯道:
“不知汝阳侯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侯爷见谅。”
汝阳侯也是笑眯眯的从马上下来,他这一动作,跟在他身后的县尉、参军都齐齐从马上下来,紧随在汝阳侯的身后,汝阳侯也显示出一副有礼有节的模样,给薛泌阳拱手还礼,笑道:
“岂敢岂敢!薛公客气了。”
两人寒暄过后,薛泌阳才像是突然注意到茍勖身后那一群人,露出疑惑的表情,道:
“不知道侯爷带这么多人来,是有何公干?”
“不过是抓一个小毛贼罢了,不想惊动了薛公,实在是小侯的不是了。”
汝阳侯尽显恭敬,一直在对着薛泌阳赔礼道歉,这幅谦卑的姿态,充分满足了薛泌阳的自尊心,使得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茍勖眼底的冷意。
“小毛贼?”
薛泌阳对于汝阳侯的话是心存怀疑的,一个小毛贼,用得着动用京兆尹近半数的守军吗?汝阳侯不是傻子,他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他说不清楚哪里出现了问题。
“让薛公见笑的,有人曾目睹那个小毛贼进了薛公的府邸,小侯也是没有办法,唯恐没能抓到小毛贼,让薛公蒙受损失,这便是小侯的过失了。”
“进了我的府邸?”
薛泌阳现在几乎是可以肯定茍勖是冲着他来的,什么小毛贼,不过是借口罢了,就当薛泌阳想用借口将人都轰走的时候,汝阳侯却一把上前拉住薛泌阳的手,薛泌阳被茍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原本要出口的话,一时间也忘记了。
“薛公乃是国之栋梁,想必不会做那等包庇小毛贼的事情吧?这样也会有损薛公声誉,薛公,您说,是不是?”
薛泌阳尝试着从茍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对方的力气太大,根本挣脱不开,茍勖将薛泌阳拉到了一侧,让京兆尹的那些守卫直接面对自己的家丁。
薛泌阳一方面急着要争夺回身体的主动权,另一方面又要注意茍勖的话,防止对方在话语上给自己挖坑,在听到茍勖一番话后,薛泌阳即使想反驳,也被茍勖架在火上,不得不表现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
“侯爷说得有理,我怎么会包庇呢?”
“既然如此,就得罪了。”
在得到薛泌阳承诺后,茍勖对着县尉点点头,县尉当即就带着一帮卫士冲进了薛府,薛泌阳的那群家丁怎么可能会是这群训练有素的兵士的对手,很快就被控制起来了。
“所有的薛府家丁都在这里吗?”
“回大人,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