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原本一脸桀骜不驯的熊孩子听了这话也吓得脸色刷白一片,躲到了他娘身后,不敢吭声。
“婶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送他去见官……他、他就是个孩子,一时莽撞了些,本心并不坏,不至于的……”
周氏闻言冷笑一声,眼神跟刀子似的刺向她。
“呵,不至于我孙女命都险些丢了,你说不至于?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才叫至于?”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川娘急着辩白,却发现此刻自己怎么说都不对。
周氏见她被逼得狠了,刚要松口:“这样吧……”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人突然打断。
“按我朝律例,凡年满十一周岁,且十五岁以下过失杀人者,仗八十,流放五百里;致人重伤者,徒三年。其余伤情,由审理此案的官员酌情审定。”
魏琛立在葛氏身前,墨发白衣,望向她的目光冰冷如神只。
在头脑尚未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内容时,她就浑身颤栗了下。
只因那般沉静无波的眼神,看她时竟犹如看着一件死物,分明是夏初时节却叫人不自觉地胆寒。
终究是作为母亲的本能战胜了心底的恐惧,她硬着头皮哭求道:“魏家兄弟,你行行好,看在我们川子还这么小的份上就高擡贵手放过他吧……别去报官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他十四,明芷九岁,我妻阿芸亦年仅十六。他谈何称幼?”
他连眼帘都未曾颤动分毫,漠然陈述道。
“恰好吾师与林知县有旧,想必林大人定会秉公办理此案,你大可放心。”
说完这话,他擡步便要离去。
谁知他刚走出几步,就突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决绝的喊声:“魏家四郎,你若执意去报官,我今日便一头碰死在这儿!”
他转身看去,发现她两手抱住一旁的石碾,作势要朝上面撞去。
周围几个跟她想熟的妇人想上前将她拉走,却都被她喝止。就连大川吓得哭喊,她也视若罔闻。
见状,魏琛略微烦躁地皱眉。
他从未与这种村妇打过交道,不知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厉害。
四下也有人陆陆续续地开始劝说。
“魏家哥儿,我看你就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了。这孩子毕竟年纪还小,那吃牢饭这可是毁人一辈子的事儿啊……”
“是啊是啊,都是一个村儿的,也不能闹得太难看不是?”
“就是,更何况你们还是本家,这事儿传扬出去不好听啊……”
魏琛冷眼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劝解声小了下去。
周氏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儿子,你不会真想去报官吧?”
她先前提出来要报官只是怀着要吓吓葛氏的心思,想让她知道知道这般忧惧交加的滋味儿,没想着将这事儿闹上公堂。
可没想到魏琛在这事儿上的态度竟强硬至此。她还从未见他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我瞧着这事儿虽不是小事儿,但毕竟芷丫头和你媳妇儿都没出什么差错,应当也用不着到报官的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