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冰冷的目光落在年迈的虫皇身上,那源自生命层次的无形压力让后者几乎要窒息。
没有多余的言语,林德伸出手,隔空虚按向虫皇。
【解构光环】无声运转,远比扫描环境时更加精微、深入的力量瞬间笼罩了虫皇的全身。
在林德的感知中,虫皇那由几丁质、复杂体液和微弱精神网络构成的生命结构如同摊开的书页,被飞速翻阅。
时光的痕迹在其细胞深处、在外壳的磨损层面、甚至在精神意识的磨损程度上留下印记。
他追溯着这些痕迹,逆向推演,目光穿透了岁月的迷雾,直达这只虫皇生命最初的时刻——
那是一片潮湿的菌岩之下,一枚卵在族群的呵护下微微颤动,最终破裂,一只稚嫩的、甲壳尚且柔软的幼虫挣扎而出,开始了它作为其塔尔虫人的一生。
画面快速闪回,狩猎、成长、争斗、加冕……生命的历程被压缩成短暂的信息流。
(只有大约五十年……太短了。)
林德收回了手,【解构光环】停止运转。
结论清晰无误。这个文明的历史,或者说这只虫皇的生命跨度,相对于星海尺度而言,短暂得如同朝露。
想要从它们个体的生命烙印中直接找到关于古老星图标记或域外邪神的线索,无异于缘木求鱼。
它们的存在本身,对于龙族标记的古老时间点而言,可能都只是“近期”的事情。
虫皇在林德收回力量后,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甲壳下的肌肉仍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复眼中充满了对刚才那仿佛被彻底看穿、毫无秘密可言的恐惧。
看来,直接扫描行不通。只能通过更传统,但也更依赖信息真实性的方式了。
林德心念微动,另一道无形的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活化光环】。
与【解构】的冰冷剖析截然不同,【活化】蕴含着生命本源秩序的力量,温暖而蓬勃。
这道光环如同春雨般拂过虫皇衰老的身躯。
奇迹般的景象发生了!
虫皇那深褐色、布满陈旧伤痕和岁月磨损痕迹的甲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泽而坚韧,几处细微的裂痕悄然弥合。
它头顶那几根原本有些黯淡、甚至末端微微蜷曲的水晶触须,此刻变得晶莹剔透,如同新生的嫩枝,重新挺立,散发出更加明亮的微光。
原本因年老而显得有些浑浊的复眼,此刻也变得清澈锐利,体内那衰败的气息被一股旺盛的生命力所取代。
它难以置信地抬起前肢,感受着体内久违的、属于壮年时期的澎湃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活力充斥着它的每一个细胞。
恐惧,在这一刻被巨大的惊喜和更深层次的敬畏所取代。
“感谢……感谢伟大天外之神的恩赐!”
虫皇的精神波动变得清晰而有力,带着无比的激动和虔诚,它甚至试图用它们种族表示最高敬意的姿势——将头部和前肢紧贴地面——来表达它的感激。
林德对虫皇的感激毫无触动,这不过是他为了获取信息而使用的一点小手段,确保这“向导”能活得足够久,脑子足够清晰,以便更好地回答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