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X绫(二)
绫苏冉颇有些理直气壮霸占着靳司屿的床。
鼻尖萦绕着属于靳司屿身上的气息,她和他认识十多年,从婴儿时期便在一起,只要他在她两米之内,绫苏冉闭着眼都能将他从一众人里挑出来。
被子被撩起来,漆黑的视野倏然变得明亮。
绫苏冉侧身,在靳司屿掀走被子之前夹紧,撩眼挑眉看他,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靳司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精致清隽的面庞垂眸时,长睫低敛,在他眼下打下一片阴影,衬衣最上方的纽扣严谨地系在喉结处,半遮半掩间谷欠到不行。
绫苏冉的视线落在他喉结处,她还未反应过来,下巴忽地被擡起,她想动,却被靳司屿按在枕头上。
“你干什么啊。”
靳司屿在看到某处时,他脸色微变:“你脸怎么回事。”
绫苏冉感受到他指腹的温度,粗粝的触感划在她脸颊,痒痒的。
“什么?”她回过神,“脸怎么了?”
绫苏冉这会儿什么也顾不上,拿起被她放在靳司屿卧室里的化妆镜,发现她的侧脸偏向脖颈的位置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只是不仔细看,是完全发现不出来的。
余光掠过靳司屿的神情,绫苏冉挑眉:“打李年时,啤酒瓶的碎渣不小心溅过来的。”
靳司屿抿着唇,面无表情时,表情冷冽如刀锋。
一直以来,绫苏冉的梦想便是当女明星,脸上自然是不能有疤痕的。
靳司屿起身又将医药箱拿出来:“过来,我给你上药。”
绫苏冉看着他坐在桌子前,身型挺拔颀长,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将医药箱内的药拿出来,垂眸时,侧脸面庞线条流畅,满满禁欲感。
她咬着皮筋,随意将长发扎起,光着脚下床,没有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而是坐在他左月退上。
少年的骨骼硬朗结实,隔着层薄薄的布料,炙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在她肌肤上,硌得她不舒服。
绫苏冉葱白的指尖按在靳司屿的肩膀,眉心微蹙,在他月退上调整坐姿。
月要间忽地一沉,掌心从身后环着她摁在她小月复,耳畔传来一道温热的气息:“别乱动。”
声线清冷,又夹着点哑。
绫苏冉偏要动,她唯一的兴致便是看靳司屿撕掉伪装温和的面具。
靳司屿扣着她手腕,一字一句地,嗓音哑得厉害,像是磨了沙:“绫苏冉。”
她挑眉:“怎么了?”
他瞳仁幽黑如点漆,一个用力,她被靳司屿抱在桌子上,他淡道:“老实点。”
绫苏冉双手撑在桌后,看着他低头给她上药,纤长的睫毛敛下一片阴影,薄唇微抿。
靳司屿上药的动作轻如羽翼,像是对待珍宝。
她长腿自然垂在半空,随之晃动,余光再次落在他靳司屿面上,心底莫名软塌塌的。
自从靳司屿给绫苏冉上过药后,两人之间的别扭仿佛一挥而散。
但靳司屿还是给她规定几点要求。
不可以和他同.床。
针对第一条要求,绫苏冉挑眉:“那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害怕怎么办。”
靳司屿淡道:“不会。”
她斜睨他一眼:“靳司屿,哪儿有你这样的,小时候打雷天是谁跑我卧室里捂着我耳朵的?现在虽说几年过去,我一个女生,你还挺忍心看我一个人在家待着啊,万一家里进小偷呢。”
“靳司屿,你以后还想不想有女朋友了?就你这么闷这么不会疼人的性格,哪个女生想要你。”
靳司屿上下打量她,绫苏冉环着纤细的胳膊,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半晌,他道:“来我卧室可以,衣服穿好。”
绫苏冉似笑非笑:“我哪天来你卧室没穿好衣服?”
靳司屿瞥她一眼,不作声。
“我又不是全.裸。”绫苏冉随意道,“我平时在家睡觉都是裸着的,再说了,我身材这么好让你看一下也算便宜你了,你要真觉得不平衡,你也可以只穿内.裤给我瞧,天天裹那么严实,我又不会吃了你。”
对上绫苏冉玩味的眼神,靳司屿寡淡漠然的面庞划过一丝不自然。
最后,靳司屿的要求逐渐降低:“在我床上不许吃零食。”
绫苏冉早几年开始每周上体型课,控制饮食,零食,油大的食品她基本不吃。
“什么零食都不许吃?”
“嗯。”
绫苏冉嘴唇扬起,眼尾上挑:“那你呢?”
靳司屿看她的眸眼幽黑,像极了漩涡,他用警告的语气:“绫苏冉。”
绫苏冉“嘁”了声,她别过眼:“这点玩笑都开不得,无不无聊。”
靳司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垂眸,额前的碎发遮掩他此时的神情。
从小,绫苏冉就是一个反骨的人。
对于他的话,她自当没有听到,穿着吊带超短裙在他卧室里打游戏,偶尔试着勾.引他,每次都被他扼.杀进摇篮里,不是被靳司屿拎出去,就是被他用夏凉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周六,绫城和陆露邀请了不少京北圈有头有脸的人来参加田昔颜的生日宴,绫苏冉和靳司屿不得不参加这种这种场合。
田昔颜今天特意打扮过,她穿着公主裙,头戴皇冠,脖子上戴着的项链是陆露和绫城刚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绫苏冉依旧简单的不规则白T,短裙,长发新挑染了几撮白灰色,衬得五官精致冷艳。
和田昔颜关系不错的女生看着斜靠在栏杆处嚼口香糖的绫苏人,打量她的全身,嗤笑:“明明是他们亲生女儿,怎么浑身没几个像样的首饰。”
女生看向田昔颜的脖子挂着的项链,满脸羡慕:“绫叔叔和陆阿姨看起来还是更疼你啊,瞧着项链得几万吧,好看死了。”
“不过也是,绫苏冉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学习吊车尾,只是会投胎而已,颜颜,你可要好好学习啊,争取给绫叔叔和陆阿姨争光。”
田昔颜摸着项链,努力压着扬起的嘴角:“别这样说啦,冉冉毕竟是绫叔叔和陆阿姨的千金。”
忽然传来一声哂笑。
转身,贺郗礼和靳司屿站在他们身后。
两个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都是在人群中最出众最出挑的,性格行事却完全不同。
贺郗礼长着一副渣苏脸,嘴角微微撩起,看起来又痞又坏,行事张扬轻狂又恣意。而靳司屿,斯文矜贵,永远一副寡然清淡的模样,仿佛无欲无求,克制又隐忍,实则内心蔫坏。
看到这两位,田昔颜尴尬一瞬,又恢复到优雅的笑容:“贺哥,司——”
贺郗礼挑眉,他轻描淡写道:“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他单手抄兜,分毫不给她任何面子。
田昔颜看着贺郗礼离去的背影,下意识将视线落在靳司屿身上,解释道:“我刚,没有说冉冉不是的意思。”
靳司屿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目光睥睨,像是看蝼蚁的眼神,他没停留,转身离开。
田昔颜顿时难堪起来。
“穷山沟来的土鼈还想当公主?”旁边身穿黑色礼服的女生忍不住笑,“知道绫苏冉手腕上的表和首饰值多少吗?”
“八位数,加起来九位数。”女生轻蔑地看着她们,“几万的项链就把你们打发了?”
田昔颜知道绫苏冉不喜欢戴首饰,但她从未想过只是一只表而已,竟然将近九位数。
回想起方才靳司屿和贺郗礼的眼神,田昔颜抿着唇,脸早已涨成红色。
她愤愤地将脖子里的项链一把扯掉。
生日宴刚开始没多久,经常和绫苏冉他们玩的一行人转场去酒吧。
包厢内昏暗,镭射灯在头顶晃动,金属音乐响彻内场,气氛嗨到极致。
几个人坐在沙发,其中一位是林家的小儿子林绰,他说:“玩游戏?”
“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答不出来玩不起喝酒。”
“玩呗。”
位置狭窄,靳司屿的膝盖擦过她大腿,隔着裤子,属于少年灼热的温度徐徐不断地传递在她肌肤。
绫苏冉抿着唇,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发着烫。
林绰开始转动啤酒瓶。
第三轮,啤酒瓶对准靳司屿,包厢内传来起哄声。
“屿哥,选什么?”
靳司屿:“真心话。”
几个人商量着,好奇道:“还不知道屿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清纯型的,可爱型的还是明艳型的?”
绫苏冉单手支着下巴,目光往右偏,昏暗里,靳司屿的五官轮廓清晰分明,他修长指尖轻搭在膝盖,在纸醉金迷里氤氲着神秘感。
没等靳司屿回答,林绰忍不住道:“这种小儿科的问题你们也问,咱绫姐从小跟屿哥青梅竹马,有绫姐这么一顶一的明媚冷艳大美人在,屿哥都不感冒,那肯定是清纯可爱型啊,是吧屿哥。”
靳司屿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没有作声。
“屿哥,前些日子我认了个妹子,长得特纯,一逗就脸红。”林绰挤眼,“要不我给你俩撮合一下?”
“哈哈哈哈我看成,我还挺想看咱屿哥私底下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样。”
绫苏冉听着他们的话,愈发觉得没劲儿透了,她倾身从卡座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刚准备喝第二杯,一只手将她的酒杯夺走。
靳司屿将她的酒杯搁至在桌子上,淡道:“再喝,待会儿醉了。”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靳司屿:“喝醉了又怎样。”
绫苏冉没再看他,径直将那杯酒喝完,起身走到包厢外的露台。
外面天色漆黑,她靠在栏杆点燃一支烟,徐徐地抽着,青白色的烟雾迷蒙她整张脸。
透过包厢的玻璃,绫苏冉看到一个穿着性感火辣的女生走向靳司屿,在她方才的位置坐下,对着他说着什么。
靳司屿侧身背对着她,绫苏冉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而那个女生待了不到一分钟,她转身离开。
包厢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出去看场区舞台的表演,靳司屿本不喜热闹,没过一会儿,只剩下他一个人。
等散完烟味儿,绫苏冉走进包厢,靳司屿靠在沙发靠背闭着眼,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搭在双膝,手背青筋脉络突显,像是睡着了。
她抱着胸斜在旁侧,目光落在他因扬起而突起的喉结。绫苏冉没有过多的犹豫,她走到靳司屿面前,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支着身体,弯腰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
和自己嘴唇相贴的触感完全不同。
靳司屿的嘴唇更柔软,呼吸时他的气息洒在她脸颊上,也更烫。
往下,落在他的喉结。
绫苏冉没有过多停留,吻过之后便离开包厢。
门轻轻被带上。
一分钟后,靳司屿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
眼眸里没有丝毫惺忪的睡意。
看完表演,一行人各回各家。
车里,绫苏冉低头玩手机,靳司屿坐在她旁边,一路无言。
临下车前,靳司屿道:“待会儿过来找我补课。”
绫苏冉回眸看他。
“下周考试,还想考进班级前十么?”
车内昏黄的灯光打在他清隽的脸庞,靳司屿的目光没有落在她身上:“我在书房等你。”
绫苏冉挑眉:“等我半小时,我先回家洗个澡。”
等她洗完澡来到靳司屿的书房已是四十分钟后。
书房里开着极低的冷气,像是走进冰窖,是绫苏冉最喜欢的温度。
靳司屿已经洗过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看到她过来,他将她的错题集打开,说:“这道题之前讲过。”
绫苏冉凑过来:“哪个。”
她发丝挟着淡淡的香味和湿意掠过他侧脸,靳司屿喉咙莫名痒了下,他抿着唇,嗓音微哑:“最后一道。”
“哦。”绫苏冉随意道,“那再讲一遍咯。”
她穿着宽松的男款T,动作间,一侧下滑,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两人对视间,靳司屿目光落在她圆润光滑的肩头,顿住,而后他率先移走视线,拿笔在她的本子上做标记。
靳司屿给她讲题时,绫苏冉注意力却在他唇上,似是想到什么,她突然轻笑出声,旁边人停下动作,撩眼问:“笑什么。”
绫苏冉好整以暇地道:“笑你挺能装的,假不假啊你。”
靳司屿漆黑的眉眼寡淡无味,似是在等她后面的话。
绫苏冉挑眉:“装睡好玩么?”
良久,靳司屿哑声道:“什么。”
绫苏冉觑他一眼,随后她坐在他腿上,单手勾着他脖颈,仰头,咬上他的唇。
这是她第二次接吻,第一次是在两个小时前的包厢内,没有太多的经验,她只知道咬,咬得生涩又激烈,她闭着眼,脸颊泛着潮红,吮得投入。
靳司屿的双眸黑得几近要滴水,握着她月要间的掌心用力到快要将她刻进骨子里,他敛眉,掩盖他翻涌的情绪,嵌着她下巴往外推。
绫苏冉听着他紊乱的呼吸声,再次凑过前吻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司屿哥,跟我谈恋爱呗。”
靳司屿似是一僵,在看到她随意的神情后,想起之前田昔颜给他发过的消息。
他微扬下颌,躲过她的吻,淡道:“绫苏冉,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若只是因为田昔颜,你没必要这样。”
莫名提起田昔颜,绫苏冉烦躁地道:“提她做什么。”
“我要的是你跟我谈恋爱。”
靳司屿喉结动了动,最终一言不发。
绫苏冉懒懒撩起眼:“有这么难回答么,你敢说你对我没感觉?”
“也不知道刚才哪个人失控,吻得我现在的嘴角都是麻的。”
绫苏冉也没想逼靳司屿立刻做选择,她道:“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
说完,她转身回家。
当晚,绫苏冉第一次失眠,说不忐忑是假的,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关系的转变本就复杂。
她也不确定靳司屿是否喜欢她。
若不喜欢,也许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一夜无眠,第二天起床时,绫苏冉比平时磨蹭了足足半个小时,等她换好衣服出去时,她的脸沉了下来。
门口没有靳司屿的身影。
就连司机也不在。
绫苏冉将手机掏出来,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靳司屿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第五天晚上。
靳司屿浑身散发着水汽回到卧室,他单手拿着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头发,在看到绫苏冉正坐在椅子上时,动作忽地顿住。
绫苏冉擡起眼,靳司屿像是没看到她似的掠过她。
几天未见,靳司屿似乎瘦了,脸部轮廓瘦削,眼下乌青,满脸挟着倦怠。
她哂笑:“至于么。”
绫苏冉佯装随意道:“不就是亲你两下,大不了给你亲回来。”
靳司屿唇线紧绷,眼眸里装着的情绪她看不真切。
他垂眸,额前的碎发遮掩他的神情,脸色苍白隐忍与绝望。
半晌,他突然低笑出声,声音哑到了极致:“绫苏冉,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绫苏冉从靳司屿家里回来之后,在外面被风吹一晚上,毫无疑问,她生病了。
“绫苏冉,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陆露和绫城得知绫苏冉发烧,给她请了一周的假。
“这孩子怎么发烧了?”陆露摸着她的额头,低头看了眼体温计,脸上划过担忧的,“都一晚上了,还是三十九度。”
绫城搂着陆露:“我叫了家庭医生,别担心,冉冉会没事的。”
家庭医生很快来到家里,他给绫苏冉量了体温,开了三天的药。
然而第三天,绫苏冉还处于低烧,什么也吃不下,没办法,陆露只能喊靳司屿来家里。
“冉冉最听你的话,多少也得让她喝点粥,这样才好的快。”
靳司屿端着小米粥推开房门,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绫苏冉。
她的脸因发烧泛着红晕,看上去极虚弱。
似是听到动静,绫苏冉缓缓睁开眼,在看到靳司屿那一刻,她道:“我妈喊你来的?”
“嗯。”
靳司屿坐在床沿,眼眸里的情绪在她看过来时一瞬即逝,他淡道:“把小米粥喝了再睡。”
“没胃口。”绫苏冉看着他,突然开口,“我喝也行,陪我一晚上。”
靳司屿抿唇,刚想说什么,绫苏冉漫不经心道:“像小时候那样,你想什么呢。”
看着她苍白的嘴唇,靳司屿妥协了。
喂过小米粥,靳司屿将毛巾用冷水打湿敷在她额头进行物理降温。
绫苏冉看着靳司屿轮廓分明的侧脸,纤细的胳膊上前环住他。
他的身体很凉,贴上去时很舒服。
感受到什么,绫苏冉笑:“敢说对我没有感觉。”
靳司屿修长的指尖箍着她乱动的手腕,嗓音微微哑:“这是正常反应。”
他看起来清冷寡欲,可攥着她手腕的掌心烫得惊人。
绫苏冉懒懒掀起眼皮,凑过去:“听说发烧做,很爽的。”
她唇角碰着他耳垂,轻挑眉:“要不要试试?”
对上靳司屿深不见底的眼眸,握着她手腕的力度逐渐收紧,他喉结动了动:“绫苏冉,你安分点。”
他的嗓音挟着少年的冷冽,和他以往的语气截然不同。
绫苏冉看着他,忽地闭上眼,转过身去,她道:“你回去吧。”
“靳司屿,我不需要你了。”
第一个发现两人不对的是贺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