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玩味的眼神,温黎刚想说什么,贺郗礼单手扳动她凳子,一个用力,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撞进少年的怀抱。
额头蓦地贴过来一道温热柔软。
温黎只觉得心脏揣了一只小鹿,在她怀里横冲直撞,她压着狂跳的心跳声,缓缓擡头。
卧室里寂静一片。
贺郗礼的侧脸轮廓棱角分明,硬挺锋锐,他单手转着笔,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可两人都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温黎的额头仿佛还残留着潮热的温度,她的脸愈发地红,在贺郗礼的注视下,她耳垂也染上了红晕。
贺郗礼觑着她,笑得痞里痞气地:“害羞了?”
眼前浮现少年那张桀骜不驯的面庞,他歪着头,故意似地吹着她的睫毛,嘴角上提,笑得很坏:“不小心撞到你额头而已,又没亲你嘴,你羞什么。”
温黎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坏。
她瞪他一眼,搬着凳子离他远远的。
耳畔传来贺郗礼低低哑哑地笑声,又苏又磁,她捂着通红的耳尖掩耳盗铃。
捂着耳朵的手被他握起,他懒洋洋地靠在背椅:“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还你。”
温黎被迫对上贺郗礼的目光,她硬着头皮问:“还,还什么?”
贺郗礼单手转着笔,他蔫坏地道:“想亲哪儿,给你亲一回。”
温黎红着脸,瞪他:“我要做题了。”
“不逗你了。”贺郗礼眉梢轻佻,勾唇笑,“坐过来点啊,不是要讲题?”
即便对着贺郗礼这张脸看了几年,她还是多少有点招架不住。
温黎搬着凳子,重新坐回他旁边,感受到少年干冽的气息,她的心跳又重了几分。
贺郗礼偏头,只匆匆看了一眼,他拿笔在纸上三两下写下答案和页码。
“这是第五十七页的知识点。”
温黎睁大眼睛:“你连第几页都记得啊。”
贺郗礼淡道:“嗯。”
他轻笑:“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翻开物理书,将这一单元的内容用通俗的语言带过,讲完一个知识点,他问:“听懂没。”
温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懂了。”
贺郗礼在本子上随意出了一道相同知识点的题目:“来做一遍。”
温黎做完,忐忑地看着贺郗礼英隽硬挺的侧脸,他瞄了一眼,嘴角勾着:“还有哪道?”
接下来,贺郗礼仍用这种方式,从最基础的课本讲起,再出几道相同的题目来举一反三。
温黎看着她满当当的练习册,莫名生出来一种成就感。
“原来物理也这么简单啊。”
她擡头,在对上贺郗礼的眼眸时,她愣了下,想起方才暧.昧滋生的画面,她整个人仿佛被丢进火海,浑身发烫。
温黎飞快地收回目光,睫毛轻抖。
下一秒,贺郗礼低哑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温黎。”
她心脏骤然收紧:“怎,怎么了。”
贺郗礼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褪去漫不经心,他认真地道:“一起去清大吧。”
温黎只觉得她心跳声剧烈到头脑混沌,她下意识啊了声。
眼前忽地覆过来一只手,她看着贺郗礼在她脑袋上揉了下,他挑眉,眉眼间挂着恣意与散漫,他道:“我的意思是——”
“阿黎,我会在清大等你。”
少年的声音和她的心跳声仿佛重叠,温黎不太确定贺郗礼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她知道,她此刻的脸,一定很红。
温黎按捺着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嘴角扬起:“好。”
她一定会考上清大的。
因为贺郗礼在清大等她。
六月,贺郗礼以理科状元考入清大。
而温黎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复习。
贺郗礼开学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温黎也提前高三开学,开始紧张的一轮复习。
猛地没有贺郗礼的陪伴,温黎多少有些不习惯。
直至班里同学喊她回家,温黎这才恍惚过来贺郗礼已经大一,她叹了口气,随后拎着书包独自一人回家。
回到家,秦秀英将夜宵盛出来:“黎黎,吃点饭再学习,不然身体受不住。”
温黎坐在餐桌前吃着汤面。
吃完,她刚起身,秦秀英唤住她,面色看起来有些严肃:“黎黎,从明天开始,奶奶去接送你。”
温黎:“奶奶,咱们家离学校并不远,我走路一会儿就到家了。”
秦秀英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她:“早上去菜市场买菜,听到小贩说有个刚上高一的小女生晚上再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小混混。”
幸好那条路上有其他路人看到,那个女生才得救。
“阿礼上学了,现在你一个人上下学,奶奶不放心。”
温黎笑道:“奶奶您别担心了,咱们这条街我从小走到大,没事的。”
秦秀英还是担心,在温黎收拾碗筷时,她还能听到奶奶嘟囔的话,谁知等她从厨房出来,奶奶表情明显和方才不同,笑眯眯的。
“奶奶,怎么突然这么高兴啊。”温黎好奇地问。
秦秀英笑着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别学太晚,早点睡觉,明天早上还要上学。”
温黎点头:“知道啦。”
第二天,待温黎看到院子外站着的少年,她才明白过来奶奶为什么又突然不担心她独自一人上学。
“你怎么回来了?”
贺郗礼穿着一件简单黑色T恤,工装裤,肩膀落拓挺拔,长腿懒散地支着,斜靠在大G边上,低头时,侧脸轮廓弧度流畅锋利。
听到她声音后,他懒洋洋掀起眼,挑眉:“听起来还挺不情愿我回来?”
少年的语气夹着狎昵玩味。
温黎的脸倏地发烫,她小声说:“没有。”
几天没见,温黎总觉得贺郗礼变得更帅了。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将视线落在他面上:“你——”
话还未说完,贺郗礼下颌指着车:“上来,送你去学校。”
温黎的背包被他拎走放在后车厢,她坐在副驾驶,下一秒,眼前属于少年那张桀骜野痞的面庞逐渐放大,她呼吸微滞,只听“咔嚓”一声,贺郗礼给她系上安全带。
待他离开,温黎才松了口气,心跳声难挨。
“车是新买的吗?”缓过心情,她看了一圈发现车内装饰都是新的。
贺郗礼单手磨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前不久卖了几个机器人。”
温黎知道贺郗礼厉害,但她没想到这样厉害。
到了学校门口,贺郗礼倾身,单手勾着后车厢的书包递给她:“晚上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温黎愣了下:“可你也要上学呀,清大离一高也要两个小时。”
“我正好回家不成?”贺郗礼淡道,“学校住宿条件不行,再者,在寝室做机器人也影响人休息。”
温黎看着他硬朗的脸上透着丝怠意,抿了抿唇:“也要注意休息呀,不要太劳累。”
车厢内传来贺郗礼低笑声,他轻佻眉骨,上手揉着她脸颊:“管得倒挺宽,还不赶紧去上课,回来把不会的题带家。”
侧脸上属于少年指腹的温度久久未消散,温黎睫毛轻颤,乖乖地点头。
贺郗礼从抽屉里掏出来一瓶凤梨酸奶丢给她,漫不经心道:“成,去吧。”
温黎跳下车,背着包往学校走,手里的酸奶像是要将她的手心灼烧。
走到一半,她没忍住回头。
不远处,驾驶位的车窗不知何时滑下,贺郗礼侧脸轮廓立体分明,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身上,神情看不真切。
温黎的心脏漏跳一拍,她飞快移走视线,走向教室。
有了贺郗礼,高三的日子不再难熬。
不管是风吹雨淋,贺郗礼每天都会接送她上下学。
温黎的成绩也因贺郗礼的补习,从年级一百多名稳定在年级前三名。
又是一年六月,温黎高考过后在家睡了足足一天。
醒后已是第二天下午,她看了眼时间,匆匆换上姜黄色收腰长裙,踩着板鞋往院子外跑:“奶奶,我们班有聚会,我晚上不在家吃了。”
秦秀英从厨房探出来:“阿礼今晚来家里。”
等她走出院子,发现温黎已经没了踪影。
到了饭店,温黎走近包厢发现只有陈尚旁边有个空位置。
班里的同学来得七七八八,两个桌子都坐满了人。
温黎只能坐在陈尚旁边,她刚坐下,包厢内发出一阵起哄声。
她迷茫地看着他们:“怎么了?”
陈尚耳朵泛红,他用眼神警告他们,几个男生道:“看我们校花今天和往常一样漂亮。”
“班长,你说是不是?”
“温黎,毕业了,有谈男朋友想法么?”
高中三年,温黎收到无数封情书,听过无数次告白,但她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抱歉,我只想学习,高中不谈恋爱。”
旁边的女生忍不住八卦道:“温黎,我早就想问了,贺郗礼和你什么关系啊。”
“是啊,贺学长简直就是咱们一高的神话,长得帅家里又有钱,学习牛逼,轻松考到清大,据说现在已经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另外个女生羡慕道,“咱们高三,学长大一,可他还是每天接送温黎,天知道我做梦都想成为温黎。”
哪儿知陈尚突然开口:“贺郗礼只是温黎的哥哥,如果他们相互喜欢,早谈了。”
听到他的话,温黎莫名觉得胸腔内仿佛被蒙上密密麻麻的网,闷闷的。
她和贺郗礼也认识了六年,温黎也不确定他对她,有没有那一层意思。
就像陈尚所说的那样,如果他们相互喜欢,早谈了。
倘若她踏出一步,向他告白,如果失败,如果被拒绝,他们恐怕连朋友也当不成。
一顿饭下来,温黎强撑笑意,心绪早已不再饭桌上。
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她低头,是贺郗礼发的消息:【在哪聚餐,地址发我】
温黎猜到他从清大回来,杏眸亮了下,只一秒,想到陈尚的话,她眸光微熄。
她将地址发给他,没有再发其他话。
吃过饭,一行人走出包厢,各回各家。
温黎一一告别后,她走到街头路边站着,视线看望东边。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温黎回头,看到陈尚站在她面前。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在这儿等人。”
夜晚的夏风挟着一丝凉意,温黎的长发荡在半空,脸颊被路灯映得白皙透亮。
陈尚看着她,顿了半晌,他道:“我想对你说几句话。”
温黎总觉得他怪怪的,她点了点头:“什么?”
陈尚深呼一口气,注视着她:“温黎,我喜欢你。”
温黎愣在原地。
在她印象里,陈尚一直是乐于助人的班长,他对谁都没有黑过脸,有哪位同学遇到不会的题目,他也会耐心的讲解。
“我喜欢你很久了,知道你是我同桌后,我感觉像是有幸运女神在眷顾我。”陈尚说,“我知道你高中不想谈恋爱,现在我们毕业了。”
他深呼一口气,看着她:“温黎,你——”
温黎正要开口说话,一道力覆在她肩膀,轻轻一扯,她整个人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闻到淡淡的柑橘味那一刻,温黎的心骤然收紧。
她擡眸,果然是贺郗礼。
贺郗礼将她揽入怀,覆在她肩膀的手背青筋凸起,挟着蓬勃的力量感,他下颌线紧绷锋利,撩起眼皮看着陈尚:“告白啊?”
温黎莫名觉得心虚。
陈尚看到贺郗礼:“是。”
周遭温度倏地下降,头顶落下熟悉的轻笑声。
贺郗礼轮廓棱角分明硬朗,盯着他怀里的温黎,眼皮下压,语气轻狂肆意:“这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人,她是你能觊觎的?”
“第二次了。”贺郗礼面色阴沉,声线冷硬,“第一次看在我姑娘对你没兴趣的份上,看在你给她讲题的份上,我懒得挑明。”
陈尚看着他宣誓主权的模样,脸色渐白。
温黎被贺郗礼揽着往停车地方走,被他塞进副驾驶,听到“砰”关车门声,她才回过神来。
贺郗礼提脚,坐在驾驶位,他偏头,轮廓不比平时的散漫,他瞥她一眼,嘴角勾着一抹弧度,哂笑:“怎么,还真喜欢他啊。”
温黎第一次看到贺郗礼这副模样,像是吃醋,可她又不能确定。
她睫毛轻眨,连忙对他说:“没,我不喜欢他。”
贺郗礼“嗯”了声,随后启动引擎,车子在马路上飞驰。
窗外的风景如一道幻影,匆匆掠去。
温黎看着车窗倒映下贺郗礼的侧脸,想起他方才说的话。
想起一年前,在她卧室里暧昧的吻,想起,在那个晚上,他接她回家时沉下的脸庞。
再往前。
是陈尚给她讲题的画面。
温黎的心脏像是在打鼓,一下又一下,心跳声仿佛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车子缓缓在院子外停下。
下了车,温黎没有走,她站在车旁,看着淡着脸的贺郗礼,她攥着指尖,鼓起勇气问:“刚,你是什么意思?”
贺郗礼懒散地掀起眼皮,他目光笔直地望着她,嘴角斜着勾着,看起来有点坏:“什么意思,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贺郗礼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全身压着的侵略感与攻击性倾泻而来。
温黎抿着唇,后背撞在车上的那一刻,一只手叠在她后背与车身之间,温热的掌心带来的热意像是将她灼.烧。
“我什么意思。”他低头,散漫磁沉轻笑落下,“你现在还没明白啊。”
温黎擡头看着他,心跳声重重地跳动。
贺郗礼站在她面前,痞气的笑收敛,褪去漫不经心,他漆黑的眸眼定在她身上:“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循环。
温黎怔怔地看着他,整个世界仿佛只余下他们两个人,也只能听到她此时剧烈急促的心跳声。
夏夜的风吹进这条小巷子里,将他的衬衫吹鼓,硬质的衣角擦在她手腕,痒痒的。
“温黎,我喜欢你。”
贺郗礼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那颗黑痣显得性感又谷欠,他低眼,沉声道:“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温黎的脸颊被他炙热灼烈的目光烫得通红。
像是她做的一场梦,她从未想过贺郗礼喜欢她。
温黎耳尖发烫:“好啊。”
猝不及防对上贺郗礼轻佻的眉眼,她红着脸,连忙又敛眉,不敢看他。
头顶烙下贺郗礼低低的轻笑声,又苏又哑:“擡头。”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覆在她后背的手落在她月要间,将她扣着往他身上按,温黎下意识仰头,贺郗礼弓身,低头吻了下来。
他单手捧着她脸颊,修长粗.粝的指腹捏着她下巴,带着少年的莽,撞与灼,烈,吻得用力。
温黎呼吸不畅,整个人渐渐发软,贺郗礼往前一步,她后背撞进他手心里,被他抵在车旁,她红着脸藏在他怀里。
潮热又清冽的气息落在她额间,往下,吻在她鼻尖,最后咬着她唇角。
贺郗礼目光落在她绯红的面颊,伸手勾着她下巴尖,逗猫似地,笑得又荤又坏:“早就想这么做了。”
温黎睫尖颤抖,被他的话臊得浑身都是热的,躲在他怀里不出来。
贺郗礼抱着她,怀里的人柔软一团,他轻笑,开口时嗓音又低又哑:“怎么想怎么刺激。”
温黎犹豫了会儿,偷偷露出一双眼:“什么。”
贺郗礼轻佻眉,整个人像是混不吝的痞子:“强,吻了从小养到大的姑娘,总觉得不是个人。”
温黎脸颊上的红晕渐渐蔓延至耳尖。
“亲过之后。”
他漫不经心地睨她眼,笑得吊儿郎当:“还是不当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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