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黎起床时,岑溪还在睡觉,她提前给她买了碗粥,两个包子打包上来,等岑溪醒了吃。
到了公司,主编办公室里弥漫着乔绒阵阵哭嚎声。
徐志国的办公室离办公区只隔了层玻璃门,里面的声音没有任何阻挠地传到外面。
“凭什么啊!”
“我做错了什么就把我给炒了,徐志国,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让我坐上副编的位置,可现在呢!”
徐志国的声音刻意压低:“还不是因为你干的好事!”
“都是因为你,老子的工作也没了!”
里面“啪”一声,花瓶被摔在地上,清脆又响亮。
温黎刚走到工位上,覃琴冷笑:“活该被炒鱿鱼。”
“什么情况啊。”
“你那晚回家不是发现门外被泼了油漆,还把你照片扎在墙上?给那工厂老板告密你家地址的人找到了,果真是乔绒!”
覃琴:“这事新上任的贺总很重视,就在你来之前十分钟,贺总过来一句话,徐志国都不敢不听,点头哈腰地,果断就把乔绒给炒了。”
“你没见乔绒那脸色,真跟调色盘一样。”
“乔绒估计也没想到她跟了徐志国那么多年,最终副编没坐上,工作也没了。”
“底下手里人做出这种事,徐志国跟着遭了殃,贺总也把他给炒了。”
温黎怔在原地。
她想过是乔绒将她的住址给工厂老板,她才遭遇到报复。
但她没想到贺郗礼会将乔绒乃至徐志国给炒了。
毕竟从重逢一开始,贺郗礼与她之间都是争锋相对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
就如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他向她提出领证这件事。
明明他那么恨她。
温黎看着手机,看着贺郗礼的微信聊天框,咬了咬唇,最终给他发了消息。
【温黎:乔绒的事,谢谢】
【温黎:可为什么?】
与上次她问贺郗礼为什么要和她结婚领证的回复不同。
【L:你现在是我的人,被欺负也只能被我一个人欺负】
温黎看着他的这句话,心跳漏跳一拍。
贺郗礼从多年前对身边的朋友都很重义,谁出了事,他都会第一时间冲上前,即便知道他也许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心悸。
“砰!”
徐志国的办公门被摔开。
乔绒哭着跑出来,浑身也没了以往趾高气昂的模样。
她死死瞪着温黎,握紧拳头,冷笑:“你以为我会认输?”
“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温黎平静地看着她:“我会的,只是我们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故意将报道的同事隐私爆出来,哪家公司还会要你。”
乔绒的脸青一片红一片,恶狠狠地道:“等着瞧!”
事发突然,徐志国也被辞退,周一的会议也无法召开。
温黎向总编请了一天假,和岑溪去故宫。
来京北这么多年,她也没来过这里。
两人打卡故宫皇家甜品店,等吃完甜品逛完故宫已经是下午三点。
之后又坐地铁跑到庙子,拜完财神爷,温黎和岑溪在京北的大街小巷转了会儿,回家。
“你打算怎么给贺郗礼过生日啊。”
温黎下意识看了眼她和贺郗礼的聊天框,除了早上的两句话,再无其他联系。
她轻轻吐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把你自己送给他不就得了?”岑溪冲她挤眼睛,“你跟他那个过没啊?技术怎么样?”
温黎被岑溪调侃得不太自在:“没。”
岑溪震惊:“不是吧,你俩之前真没那个过?贺郗礼真能忍,等你生日,我干脆送你一套性感内衣得了,别看他现在穿着人模狗样的,看到你穿那么性感,以贺郗礼的体力那铁定不来个三天三夜?”
说得太露骨,温黎脸愈发红,追着她打。
两人吵吵闹闹跑到小区门口,没看到马路对面停着的悍马。
温黎和岑溪刚拐弯准备走向最里面的楼栋单元,发现四个壮汉站在门口,人高马大,各个面色不善。
见到温黎,其中一个光头男人眯着眼:“就是你吧,温记者,不是你,老子的工厂也不可能被封!”
“没想到温记者长得比照片上还美。”厂长笑得猥琐,“旁边的妹妹也不分伯仲,兄弟几个有福了。”
另外三个壮汉跟着笑。
温黎心头一紧,她连忙握着岑溪的手:“跑!”
光头男看到她们往外跑,变了脸色:“给我追!”
“怎么办啊黎黎,他们是谁啊?”岑溪问。
“对不起溪溪,让你遇到这种事。”温黎心跳得很慌,两个人握着的手心都浸透了汗。
天色已晚,周围没有任何人,更何况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根本不能相较。
温黎掏起手机连忙报警,身后壮汉的声音和沉重的脚步声愈发近。
就在他们要抓到她们时,温黎撞在一堵坚硬的胸膛,她擡头,撞上贺郗礼绷紧的脸。
几乎一瞬间,温黎被他扯到身后,岑溪紧跟其后。
“贺郗礼?”温黎看着四个壮汉朝他们跑来,拉着他的手腕,声音因为害怕带着颤音,“我们快跑,他们手里拿的有东西,来寻仇的。”
“哟,你男人啊?”光头男舔着唇,笑得猖狂,“你男人来了也是挨打的份!”
他眯着眼,恨恨道:“关停老子的厂子,断了老子的财路,小美人,你就不该发那个报道,就不该当这个记者!”
贺郗礼将她俩安置到一旁,浑身挟着冷冽凌厉的气息,大步走过去,猝不及防地擡脚狠狠踹了他一脚。
光头男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他整个人被踹到几米远。
他捂着胸口,骂骂咧咧地:“他妈的,敢打我?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三个壮汉齐齐上前,拿着手里的铁棍冲过来。
温黎慌乱地看着贺郗礼:“贺郗礼,你别跟他们打,你的手——”
贺郗礼漫不经心地看她眼,随意将身上西装外套丢给她:“拿着。”
温黎下意识接住,西装外套还带着温热熟悉的气息。
贺郗礼扯送领带,瘦削的面庞挟着戾气,扣着眼前男人的后脖,擡膝狠撞向他腹部。
另外个壮汉持着铁棍往他后背夯,温黎心跳声骤然停止,刚要开口,贺郗礼仿佛有所察觉,偏头一躲,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他摔在地上。
地上传来几个男人痛苦的哀嚎声。
贺郗礼捋起衬衣袖子,结实有力的臂膀暴露在空气中,他冷着脸,攻击性和强烈的压迫感一迸袭来。
四个人被骇得顾不得疼痛,害怕地哆嗦。
贺郗礼突然笑出声,锋利冷硬的眉眼淬着寒意,他攥着光头的脑袋狠狠往地上砸:“敢碰我的人,你他妈不想活了!”
警笛声掩盖他的话,几个警察将那四个壮汉控制住。
温黎连忙跑过去,紧张地看着贺郗礼的左手,仔仔细细地查看一番,眼底泛红:“你的手没事吧,疼不疼啊。”
贺郗礼脸上的戾气在瞬间消失殆尽,他似是僵了下,笑得漫不经心:“手没事,一直都没事,别担心。”
温黎还是担惊受怕。
几个人被拉着去警局做笔录。
贺郗礼因参与打架被警察教育,他懒洋洋地站在那,嘴角勾着,笑得满脸无所谓,与少年时的轮廓仿佛重叠在一起。
岑溪挽着温黎的手腕,羡慕地道:“贺郗礼他从少年时到将近三十而立,都在为你打架啊。”
温黎看着贺郗礼,依旧一如既往地恣意张扬,她的心塌陷一块。
不远处的男人朝她走来,眼眸漆黑深邃,满眼都是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她一个人。
贺郗礼在所有人面前毫不避讳地牵着她的手,嗓音低哑:“回家。”
他脸庞依旧是冷的,可温黎却觉得他握着她的手好热,烫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回家。
他对她说了回家。
好像有了这一句话,温黎突然对未来充满希望与期待。
到了出租屋,吕思雨看着他们狼狈的三人:“怎么回事啊你们。”
温黎抿着唇:“前几天我报道的工厂排污那件新闻的那家厂长过来报复。”
吕思雨愤怒地道:“有病吧,那油漆果真是他弄的?”
岑溪跟着她吐槽:“就是,排污还有理了?”
温黎刚想插几句嘴,她冷不丁地被人扯到她的卧室门口。
她擡头,对上贺郗礼亢长如夜的眼眸。
男人单手拎着西装外套,白色衬衣领口被扯得露出大片锁骨,下颌线条流畅硬朗,浑身透着野痞劲儿。
触及他的目光,温黎心跳声莫名加快,她眼睫阖下,头顶落下男人低沉的嗓音:“过来收拾你的行李。”
温黎啊了声:“为什么?”
贺郗礼黢黑的眉眼微挑,淡道:“别忘了现在我们是合法夫妻。”
他懒散地靠着墙,嘴角勾着似笑非笑:“你不跟我住跟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