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那日颜渺与沈妄在石窟中的嚣张气势,几个弟子见了二人,瞬间鸦雀无声。纷纷缩着脖子不再言语。
颜渺拿目光一一点过那几人,见着都是些眼生的面孔,道:“你们都是宗门弟子?怎么会来西境?”
齐慕晚摇摇头,应答道:“近日山下的村镇有傀蛊生乱,师尊本来只是派我和两个师妹下山探查,后来我们在临川遇见了其余宗门的弟子,听闻西境多地村镇都有傀蛊,宗门已派人分散前往,却无暇一一顾及,便偷偷溜来了这里……”
“宗门是没人了吗?连你们这几个小孩子都看不住?你们的胆子倒是不小,知道此地生乱是因为傀蛊这样邪物,就敢直接跑来掺一脚?”
颜渺轻笑一声,“这村子看样子已经遭了难,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
齐慕晚的眼睫缓缓垂下:“颜师姐,我们……”
说起接下来的打算,齐慕晚的神色显然有些凝重,几个宗门弟子的面上也不约而同的出现了黯然之色。
颜渺见几人神色暗下,眉头微蹙:“有人已经因为傀蛊出事了?在哪儿?”
齐慕晚很轻的“嗯”了一声,道:“是,师姐,我们来到村落时,贺师兄曾向村口驿站的驿主探问情况,谁知那驿主的身上竟已经中了傀蛊。傀蛊钻入贺师兄的体内,他被傀蛊控制,我们别无他法,只好先用符纸封了他的脉。”
颜渺想也未想,道:“带我前去看看。”
齐慕晚身后的小弟子窃窃几声,拉过齐慕晚,悄声问询。
“齐师姐,那是……他们两个都是魔修啊,而且沈掌事说,在叶障石窟的时候……”
“是啊齐师姐,我们真的要带这两个人……”
颜渺将几人的话语尽收耳中,瞧着他们:“也不知你们这群小孩子的身上有什么好东西,灵脉?灵骨?”
方才还同齐慕晚窃窃交谈的小弟子瞬间失色。
“我相信颜师姐。”
齐慕晚朝他们摇摇头,又转回身来,“多谢颜师姐相助。”
几人走入院中,颜渺慢下几步,与几人隔开些距离,点点一旁的沈妄:“瞧你一直没说话,如今有话想说吗?”
沈妄点头:“师姐如今与宗门打交道大有不便,当初在石窟与斋舲上又被那般言语针对,如今同这群弟子碰上,又何必管他们的闲事?届时若是师姐没办法救治好那个弟子,宗门的人怕是又要拿这个来做文章编排师姐。”
颜渺安抚他:“无事,左右只是一试,他们如今不敢拿我怎么样。况且那些编排我早听得习惯了,你不也是如此吗?”
沈妄显然没有被说服,皱着眉头,轻扯她的衣袖:“可是师姐……”
颜渺顺着他扯衣袖的动作牵过他的手:“我不是还有你在?”
沈妄勾一勾指节,不说话了。
小院外破败,内里还算整洁,大概是几人来此歇脚时顺带着将此地洒扫干净了。
贺勉怀安静的倚在房中一角,面上横七竖八的贴了许多张符纸。
颜渺看后失笑,瞧向一众弟子:“你们中可是有南岭墟人?南岭墟就是这样教你们贴符纸的?”
齐慕晚面露窘态:“颜师姐,这里只有剑宗弟子……他面上的符纸是,是我贴的。”
颜渺“哦”了一声:“你在剑宗竟也能学些南岭墟的符篆之法,孺子可教。”
她探过贺勉怀的脉息,而后起身,将众弟子挥退至屋外。
众弟子纷纷走出后,齐慕晚却顿了顿脚步。
她忽而朝颜渺弯身一拜:“颜师姐,贺师兄他在石窟时曾那样出言对你……如今我代他谢过师姐。”
见她知礼懂事,颜渺没忍住抚一下她发顶:“我肯帮他,不因他是谁。”
房中唯余二人,颜渺瞧一眼沈妄:“你也一起出去吧,等我一会儿就好。”
沈妄不肯挪动脚步,道:“我又不是他们。”
颜渺擡手,也揉他的脑袋。
瞥见沈妄微红的耳尖,她笑道:“嗯,说的也是,你是不一样的。”
话音落下,她擡手,灵力带起的风掀开贺勉怀面上的符纸。
他的额间已生了被傀蛊所控的青印,缠花四散。
颜渺手中的灵力化作利刃,点在指尖。
符纸顺着厉风呼啦啦的飘飞在屋内,封住贺勉怀经脉的符纸不在,他一瞬间暴戾而起,直朝二人袭来。
颜渺手中的灵力已然收拢,指尖沁出一粒血来,飞点在贺勉怀的额间。
缠花中的蛊虫一瞬间自他的额头冲出,染过血的符纸化作一团火,将蛊虫烧作灰烬。
蛊虫已消,贺勉怀重又昏死过去。
才推门出去,颜渺袖中的传音石忽而作响。
她来不及对齐慕晚交待,只对她点点头,示意贺勉怀已经无事,又匆匆行至院外,拎出传音石来。
会用传音石与她通信的八成是凌雨时,与宗门人前,她同她的牵扯看起来还是越少越好。
果不其然,传音石才发出莹莹光亮,对面传来凌雨时焦急的声音。
“颜渺,沈惊谪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