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 / 2)

折京枝 西菁 3534 字 5个月前

她摆了摆衣袖,摇头否认。

“不是?”

江敛眯着眼,语气略冷了下来。

“今天我去太子府门前,看见他和另一个人站在一起,他给那位姑娘撑伞,还送了玉佩。”

江敛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哪家的小姐?”

“我不认识,我想问他……但又觉得我不该问。”

盛怀宁眉头拧在一起。

“为何这样觉得?”

江敛看着她的神色,已经对她的心思猜了七七八八。

他耐着性子问盛怀宁。

“就是觉得……没有立场和身份。

何况他本身也没做什么。”

“宁宁想要个什么样的身份去问?”

江敛接过她手中的杯盏,给她续了一盏酒,问她。

盛怀宁又沉默下来。

“你觉得自己不该问,可又觉得看了他和别人走得近心里不舒服,对吗?”

江敛不愧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人,对她这别扭的性子最了解。

盛怀宁被他点出了心思,又抿唇,不知道怎么开口。

“二哥还记得那个……在江南的谢子瑾吗?”

江敛自然是记得的。

“嗯。”

“这和你与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谢离就是……谢子瑾。”

盛怀宁叹了口气,到底是把这件事和江敛说明。

“什么?”

江敛以为自己听错了话,登时又问了一句。

“虽然这件事看着不太可能,但是事实的确如此。”

“你记起来了?”

江敛错愕地看着她。

“没有,只记起了一些。”

没想到妹妹兜兜转转,还是又陷在了一个人身上。

江敛眯着眸子,眼神有些不虞。

“当年他为何丢下你离开?”

他对谢子瑾的印象本就不大好,如今知道了谢离就是谢子瑾,语气更是不怎么好。

只是如此一来,江敛知道谢离那个在江南的白月光就是盛怀宁,到底也算松了口气。

本来因为妹妹和谢离走得近,他就因为谢离的那个“白月光”在担心着,如今知道了两个人实则是一个人,江敛对谢离的微词稍微有些放下,转头又想起当时二人分别的事,蹙眉问她。

“他不是要丢下我。”

盛怀宁叹了口气,和他将原因讲过。

“他本身是要回来江南找我的,但是……”

她絮絮叨叨地把当时的事情说了,江敛的神色又好了些。

“那宁宁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在江敛面前,没有在别人处那么拘束,许多她不想和家中长辈说的事情也时常对他开口,尤其是盛之珩死后,只剩这一个哥哥,盛怀宁对江敛称得上言无不尽。

“我最开始觉得,我是因为徐沅对谢子瑾的感情,才对谢离好,但是最近又发现,好像并不是。”

第一句说出来,剩下的便不难开口。

“我对谢离,牵扯着徐沅对谢子瑾的感情,虽然没有全然记起来,但是多少也是能想到一些的,但好像除了这之外,我如今对他……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和情绪。”

尤其是那日下雪,她在廊下和谢离说的那番话开始,这份感情的转变越来越鲜明,越来越不一样。

昨日盛夫人说的那番话,盛怀宁自然是仔细想过了。

她相信谢离会给她时间适应,转变这种感情,但今天见了他和别人站在一起,又心中觉得不舒服。

到底盛夫人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有昨晚自己那句“我们没别的关系”让她对今天的事情更不自信了。

“二哥当然看得出你有别的心思,可这份心思……宁宁自己知道是什么吗?”

盛怀宁下意识避开江敛的眼。

江敛把她的心思看的太透彻了,让她总想回避,想躲开。

“若说只是扶了人一把,送了玉佩,就算他真跟别人有什么,谢子瑾和徐沅的往事已经过去一年,你如今也没想起来什么,还能管着他不去和别人接触?”

他敛下眼,故意道。

“二哥!”

盛怀宁擡起头,有些抱怨地喊他。

“若你对他的这些情绪和想法不是喜欢,你管他和别人接触做什么?”

江敛辛辣地点出她的想法。

“宁宁,你喜欢他。”

“我没……”

“在二哥面前,你这样急着否认做什么?”

江敛看着她一副虽然嘴上否认,但实则并没几分真正抵触的样子,就笑了一声。

“我只是……还不能全然确定自己的感情。”

并非她不想和谢离在一起还要管着他和别人接触,她只是因为往事,对这份情愫和感情更慎重了些。

她做不到把人推出去,但要是让她在还没全然把感情交付出去的时候就对他说喜欢,自然也是不行的。

“可你的确喜欢他,哪怕只有一点。”

江敛温声对她说。

“宁宁,这句话你是抵赖不得的。”

“若要因为这一时的纠结和犹豫而别扭地不肯去问,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我现在还不能……”

她话说了一半又欲言又止。

“想问便去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总要他和你说清楚,你总不想因为……这些纠结再发生当年的事情吧?”

盛怀宁身子一震。

“你去问了,说明你在意他,不去问,这件事留在心中,也还是在意他,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知道呢?

谢离又不会逼迫着你一定要在今天给他什么答案。”

江敛温声对她说着。

“宁宁,你和他错过一次,处事深思熟虑些没什么不好,但是也无需事事畏缩不前。

你是江盛两家的姑娘,什么时候都能更勇敢些,去做你想做的事,再怎么样,不会比犹豫纠结的结果更差。”

她停留在原步,那就永远只是停留在这。

止步不前就是后退,感情的事,哪能事事都退缩。

盛怀宁仿佛骤然被点醒了一样。

“他不会逼迫我……”

“你不了解他吗?”

江敛笑了一声,反问她。

了解,当然是了解。

冬雪廊下谈话的那日,谢离就已经和她说了,会给她反应的时间。

是她因为今天的事被扰了思绪。

“相信自己的感觉的并无不可,但你若是觉得日后会和他走下去,那也该试着去相信他的话。”

江敛说过这句话,将她手中的杯盏抽出去,对她道。

“去吧,别在这醉酒了,早些问完回来,今晚可不准回去晚了。”

盛怀宁被他推着站起身,在踏出门边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他。

“二哥,你不是……”

他一向不怎么看得惯谢离和她在一起,怎么今日还主动推着她去?

“因为你喜欢。”

江敛轻轻笑了一声,落下寥寥一句话。

盛怀宁从江府出去,脑中清醒下来,运了轻功一路去了太子府。

而此时太子府内,谢离和暗卫议事完回来,发现不见了人,顿时拧眉道。

“盛小姐呢?”

宫女把她的话原原本本地回禀了。

要说本来谢离还有几分不确定,如今听了话,看到人来了没一刻钟又从府中不告而别,他就已经确信了。

“吃醋了。”

谢离一句话说过,自己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词说出来是形容盛怀宁的,本身就是个让人太容易惊讶的事。

他亦没想到,在门外他扶表姐的那一把,加上那块玉佩,被她看到又留了心。

本想回来再解释的,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说,盛怀宁已经走了。

“孤出去一趟。”

这么冷的天,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回了盛家,谢离自然担心。

“你先别急着走。”

傅泽安刚进了门,听见这番话,顿时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你说盛小姐,吃了你和江南那位程小姐的醋?”

“是孤没解释清楚。”

谢离蹙眉道。

“吃醋这种东西还能出现在盛小姐身上?真是稀奇。”

傅泽安显然也有几分惊讶,不过他很快又说。

“你一向只等着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可我觉得今天,何尝不是个好时候?”

“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离眉头才皱起,没等傅泽安开口,已经明白了他未尽之意。

“不一样。”

他叹了口气。

“今日是我的错。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或者还不敢试探着迈出这一步,要多久我都能等着她,但不能是因为今日这件事,让她吃醋,再意识到自己的情愫。

这是我的错。”

小姑娘做事最认真谨慎,如今二人相认之后,她没有记忆,对自己几乎算是重新认识了。

二人才认识了这么几个月,最开始还是因为利益才走到一起的,她对自己的感情不深,本就是能理解的事情。

但今天的事纯属是误会,他不能利用着这件事逼着她去面对什么。

“让她因为孤和别人走得近而吃醋,本就是孤没处理好。

误会摆在这,也本就该孤去解释。”

他不能因为拿捏住了盛怀宁那点她自己还没发现的心思,就如此卑劣地去用“吃醋”这样的事去试探她。

他早就说过,不会逼盛怀宁。

话落,谢离拢好衣袍就要外出。

“你这才在外面淋了雪,急匆匆出去要是染了风寒,她岂不是还要担心?”

傅泽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好歹也沐浴过再出去。”

这边盛怀宁从江府到了太子府外,她看了一眼,没从正门进,翻了墙直接去了谢离的院子。

院中安安静静的,他一向不喜欢人在里面伺候,整个院子都看不到几个下人。

盛怀宁一路畅通无阻地推门进去。

“谢离……”

她一句话没说完,瞧见面前的情景,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应当是刚沐浴过。

身上的衣袍还没穿好,衣襟有些凌乱地散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流畅的线条和胸腹在衣衫下若隐若现,水顺着脖颈的线条滴落下来,他指尖和眉梢还带着几分水雾,将眉宇间的冷然和恣意冲散了些,更显出几分漫不经心和随意的勾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