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折京枝 西菁 3203 字 5个月前

楚瑜的动作才擡了一下,那婢女就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殿下说了,娘娘您不能在外掀开帷帽。”

虽说只是提醒,可盛怀宁偏生从这丫鬟的声音里听出几分强硬。

似乎是有恃无恐。

楚瑜闻言,细白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她沉默了一下,才道。

“你下去吧,我和盛小姐走走。”

“娘娘,您答应了殿下,只是出来一个时辰上香,若是误了时辰回去,奴婢怕殿下……”

婢女的语气似越发强硬。

盛怀宁登时蹙眉。

“你既知道她是娘娘,就该摆正你奴才的身份,什么时候你也能做娘娘的主了?”

她语气随意,但带着天生的贵气和压迫,只一句话,竟让那婢女脸色变了变。

她倒也拎得清,知道面前的人不受她家殿下管控,是个尊贵的主子开罪不得,先行了礼道。

“娘娘近些天染了风寒身子不适,外面山头风大,殿下也是为娘娘考虑。”

“皇子妃自己身子好与不好,她自己能不知道?

你家殿下说让你照顾好皇子妃,可不是让你事事违逆主子的,这可是死罪。”

盛怀宁并不吃她这软话,当即凉了声音又道。

“奴婢……”

“还是你要说,你家殿下来时就告诉你,要限制娘娘的去处,什么都听你这个奴婢的?”

盛怀宁扬声又问。

这话她自然不敢承认,当即跪在地上道。

“奴婢知错。”

“还不快下去,本小姐和娘娘叙话一二,难道还要过问你的意思?”

婢女连连摇头,看了一眼楚瑜,见她站在原地没动,便敛了眼退下去。

她一走,楚瑜掀开帷帽,一张苍白漂亮的脸映入眼帘。

“阿宁。”

盛怀宁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蹙眉道。

“怎么瞧着比前些天更清瘦了?”

楚瑜抿唇,勉强一笑。

“是我自己身子差。”

“当真是你身子差,而非谢知他……”

“没有。”

楚瑜张口否认。

吃穿用度在皇子府谢知从不短她,若真说有什么,那也只是偶有时不想她出来,便想着办法把她禁足在府中,但自上次盛府结案之后,谢知也没再那样做过了。

所以这时虽然楚瑜仍和他为那件事有矛盾,在皇子府也算过的如鱼得水。

当真只是她身子太差了,纵然用灵药吊着命,到了秋日一吹风见了寒,也总比平时更弱些。

“那就好。”

盛怀宁不知道她心中如何想,只听她这样说,也算短暂放下心来。

“倒是你,今天怎么想着来护国寺?”

盛怀宁解释道。

“前些天陪阿娘来许愿,今日得闲便来还个愿。”

“原是如此。”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护国寺中走动,不知不觉走到了护国寺的后山。

护国寺的山极高,顺着看下去能望到大半个上京。

楚瑜往下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半山腰一处人家。

那半山腰很寂静荒凉,只有一处院落孤零零地呆在那,盛怀宁见她看了许久,也不由得好奇地问。

“在看什么?”

楚瑜指了指那处院子,压低声音说。

“这个地方住着的,是先后娘娘还在世时,跟在身边的掌事嬷嬷。”

先后?

谢离的生母。

盛怀宁眉心一动。

“瑜姐姐怎么知道?”

“谢知告诉我的,说先后去了,掌事嬷嬷也从宫中离开,跟着自己的夫婿离了上京,住在这偏僻的地方。”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也只有皇室中那几位知道,本来她听过便也忘了,若非今日又看见了,只怕是不会想起来的。

话只一句带过,楚瑜本也没打算深说,盛怀宁压下心中的思绪,朝那半山腰看了一眼,问道。

“我听说……太子并非是今上……”

“嘘。”

楚瑜睁大了眼睛,伸手捂住她的嘴,四下看了看才松了口气。

“阿宁,这可不敢乱说。”

京中早些年的确是有这样的流言的,可圣上不认,太子之位牢牢地扣在这位身上,谁也不敢说他不是龙血凤髓。

何况这种没考究的事,说的还是当今皇储,是最忌讳的。

盛怀宁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当即敛了神色,没再问下去。

“不过你若真想知道,我回去问问……”

楚瑜纠结片刻,仍是开口。

“只是随口一问。”

盛怀宁知道楚瑜如今也是如何厌恶谢知的,当即摇头。

这事就算真有什么端倪,宫中那位也是决计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她岔开话题,与楚瑜闲聊了几句,那婢女又悄无声息地出现。

“娘娘,殿下在前头等着您呢。”

一听这话,楚瑜眼中闪出几分厌倦和懒怠,但又被她藏的极好,回头与盛怀宁话别两句,戴了帷帽搭着婢女的手离开。

盛怀宁又瞧了一眼那坐落在半山腰的人家,这才转身下了山,离开护国寺。

回去的路上天已将将黑,马车碾过青石板,飞快地顺着长街跑过去。

直到临近江府门口,她忽然喊停了马车。

她走进去打算再看看江敛,谁知还没进门,就和到了门口的顾颐撞上了。

“盛小姐?”

顾颐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有些讶然她这么晚竟然还会来江府。

“顾太医这是……给二哥换药?”

“正是。”

顾颐点头。

自上次之后,江敛身上的伤便由谢离全交给了顾颐负责,他这些天倒也往江府跑的勤快。

“不过江二公子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猜着盛怀宁担心,当即开口。

盛怀宁果真松了口气,正要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忽然目光一掠,落定在他腰间露出来的那块玉佩上。

登时瞳孔一缩。

那是……她当时骗谢离,仿造了云佩送过去的那块玉佩。

怎么会出现在顾颐身上?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算谢离交给顾颐保管,他也决计不会明目张胆地带出来。

她心中一时慌了神,往昔沉稳的声音也有些凌乱,见得顾颐要走,她登时开口。

“顾太医。”

“怎么了?”

顾颐不明所以地回头,下意识碰了碰腰间的玉佩。

那块玉佩被谢离碾碎之后,他觉得样式好,回去仿着又做了一个挂在腰间,也算玩乐。

盛怀宁敛了眼中的寒光,与他笑笑。

“顾太医身上这身衣裳是什么料子,瞧着倒好,逢上过几日是我父亲生辰,我想给父亲也寻料子做一件衣裳呢。”

他怎么记得盛相才过去了生辰没多久?

这念头一闪而过,顾颐也没防备,只是问块料子的事,生辰许是他记错了也说不定。

他扬手摆了摆衣袖,晃动间恰好带起了腰间那块玉佩。

盛怀宁顺着廊下的灯光看的清楚。

的确是那块她送过去的。

谢离知道了。

他一定知道自己在骗他。

顾颐说了料子,盛怀宁周全着话和他聊了两句,至他上了马车离去,她脸上的笑乍然敛去,目光一寸寸冷下来。

如今手中拿捏的假筹码没了,那为何谢离知道她在骗他,这几日却从不见来找她算账?

她目光惊疑不定地想了片刻,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铁骑兵的真正信物,她必然是不想交到谢离手里的。

她有防备亦不信人,这是整个盛家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交给别人。

盛府已过了最难的那一关,她自然更不想交出去。

如今这筹码没了,谢离容不得别人骗他,就算今天不来,只怕过两日……也是要来找她的。

或是早就想好了算计她的办法,只是还没找到时机?

心里的念头一个个接连蹦出来,盛怀宁抿唇。

端是骗了谢离这一件事,只怕当时他们许好的条件就难以继续下去。

那谢离会如何对盛府?

盛怀宁攥紧了手帕,眼神冷然。

既然没了这个筹码,她又不想在这场谋局中立于弱势成为被拿捏的一方,那就只能想办法……去抓一抓谢太子的把柄。

PS:女鹅和谢离本来就是利益开局,女鹅用假玉佩骗了他,他也只想利用女鹅除掉魏家,所以到这个时候两个人还是利益合作关系,只是谢离比女鹅早发现了一点当时的事先去查证了,但是这个时候两个人之间的信任还是不多的,所以女鹅知道自己的事被发现之后,才会害怕谢离对盛家出手想先抓点筹码,来平衡这个天平,两个人整体是扯平滴~

明天见宝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