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你今天救回来的人是谁?明瑜……或许现在叫你虞小枝更加合适,在你把太子救回来的那一刻,你就要知道,后面的危险你再也摆脱不了了。”
慎平直直的望进她的眼里,犀利的好像只需要一眼就能洞悉她所有想法。
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师父,你又开始打哑谜。有什么话您大可直说,还有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她耸耸肩。
老人拿过她手里的提灯,缓步来到窗边,灯芒比月亮要刺眼许多。
“其实我不想谈起这些事,奈何收了你这么个不消停的徒弟,我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道哪年才能舒舒坦坦养上老。”他突然叹气。
而后接着道:“壁国风云变幻,多少人瞧着风光亮丽,内里多少腌臜事又有谁好意思拿出来说开?堂堂壁国太子被暗卫刺杀,说出去可不要笑死了。”
明瑜站在光的稀薄处,忍俊不禁,“今晚刺杀太子的是暗卫?可他们不是专给朝廷效力,常伴在九五至尊左右才是吗?为什么到凛北来……”
这一刹那她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个想杀他的黑衣人,他身上那块黑似墨的锦纹佩。
那就是朝廷所属暗卫的象征。
暗卫是隶属朝廷的隐秘队伍,其中也分三六九等,只有最精锐的人,腰间才能挂锦纹佩。
明瑜曾对暗卫有些微末了解,系着锦纹佩的暗卫为一种能力的象征,能号令一支暗卫队。
壁国之大,并非所有人都能当上这顶级暗卫。
只有系锦纹佩的暗卫能近至尊之人的身,全壁国曾经有过锦纹佩的人不过寥寥,一只手就能数清。
按明瑜曾经的话来说,这种锦佩暗卫也唯有几个特定之人才能拥有。
皇帝、皇后、皇太后。
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是,一名锦佩暗卫只效忠一个主子。
即是说,全壁国携锦纹佩的人只能有三人。
若想当上某人的锦纹暗卫,须得战胜前一位,才能袭承那块锦佩。
谁的暗卫具体是谁……这倒是神秘的很。
但这也让她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想起一件几乎被她遗忘的琐碎往事。
犹记得最初,四年前她曾遇到一次大火,起因是她看见几个傩面人的对话。
那个为首放火的傩面人腰间就戴了一块锦佩。
因而她现下难免多想,整个朝廷之中能忍心做出这些事情?有理由、有心思做到这些事还能调遣锦佩暗卫的人只有……皇帝啊。
可是,为什么?
“你问我?我就是一个普通老头,我知道什么?”慎平冷静又坦然道。
她追问:“可您刚才说的那些话瞧着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啊。”
慎平沉默半响,而后说:“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发现。清风茶楼茶水真相牵扯到的故事若是光靠我口述给你听,难道能比你自己去寻找真相来的更清晰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只张了张嘴。
“这件事我知道的也只是凤毛麟角,更多的还只是揣测,远无法比你自己亲历过后知道的更深刻。更何况我在几十年前就立誓,此生绝不踏入朝堂纷争半步。”
“您这话什么意思?”
师徒二人在灯火的明暗里对视,她的眼神逐渐变为不可置信。
“该不会……您要让我参与吧?现在都有人想杀您徒弟我了。”
她全然的震惊,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他说他不参与,那言外之意就是让她上呗。
可这种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朝廷的人,那边有什么明争暗斗也与她无关,她自觉自己从不曾和朝廷、和皇帝有任何牵扯。
若要真说有什么关系……应该也只剩下最后一点。
那个残暴不仁、两面三刀的皇帝,害了她的清榕姐姐。
她忘不掉那年最后一次进宫时看到的画面,日子久了就成了她心底里的一根刺,多年来也始终有意无意在调查。
“对啊,有人想杀你,你就更不能留在这了。”慎平说的轻松。
她眨眨眼,一下愣住:“那、那您让我去哪啊……”愣完以后忽然反应过来,“不是,您该不会是怕追杀我的暗卫把您也给连带……那个了才赶我走的吧?”她顺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她细细想来自己也只是救了个太子,干嘛把她也杀了啊?
而且那个人为什么总有种认识她的感觉。
慎平无语地抽抽嘴角,这就是他教出来的好徒弟?
“我可没说我是那个意思。”他顿了顿,“现如今世界风云变了,你我虽从没有搅动乾坤的心,可明里暗里也从没远离过。”
“现在事态已经弥漫到了凛北,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事关你的生死,就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细想来也该到那个时候了,所以我要你去寻一个东西。”
她由震惊转为疑惑,“寻物?”
“是一条项链,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大致依然在江南,偃岚域你可否听……”
“等一下!”明瑜放高音量叫停,“师父,我并未答应您。朝堂与否和我没有干系,谁生谁死我也管不着,我凭什么要为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纷争搭上性命,何况我也压根不想参与到朝廷的争端里!”
慎平瞧着她的失态,眼神变得愈发冷静,直到他再度开口。
“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
“因为那条项链……是你母亲的遗物啊,小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