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会例外,幽灵。”怪物凶相毕露,尖锐的利爪猛然刺向徽昭的命门。
“啊——”
惨叫声骤然响起,后退半步不住哀嚎的却不是徽昭,而是猿首人身的断臂怪物。
猿头怪抱着自己被生生割下的手掌,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形状扭曲的黑指甲愈发暗淡,看上去更像一个受害者,而不是穷凶极恶的索命恶灵。
徽昭乘胜追击,一脚横扫向他的脖颈,夹在指尖的黑色卡牌极快极准地隔开猿头怪的血管和筋脉,每一击都能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
“该死的幽灵!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猿头怪后退两步,身体忽然胀大了一倍不止,那张属于猿类的脸上,密布的毛发瞬间加硬加粗,宛若数万根虬结扭曲的铁丝。
刀枪不入。
“卑劣的幽灵,”怪物的头顶几乎抵着红塔顶层,喉间时不时溢出几声愤怒的咆哮,“你应当下地狱!”
地狱?
徽昭双眼微眯,侧身躲过猿头怪重重砸下的铁拳,不等身体站稳,便蓦然将指尖的黑色卡牌当成飞镖疾射出去。
黑色卡牌在离手的一瞬间暴凸出无数根针,远远望去几乎像一颗淬了毒的刺球,触之即死。
数万根银针根根刺破她的指尖,伤口深可见骨,鲜红的血液迅速从伤口处渗出淌下,几乎染红了她雪白的衬衫袖口。
“啊——”
黑色卡牌不偏不倚地刺穿了猿头巨怪的右眼,怪物用仅剩的那只手捂住瞎掉的眼睛,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身形摇摇欲坠,不由减缓了对徽昭的攻势。
果不其然,黑色卡牌是特殊的。即便处于丝毫没有黑烟痕迹的红塔里,卡牌上的银针同样存在。
倘若要为暴怒者伊甸园中的“异物”按强弱分级,黑色卡牌显然凌驾于红塔之上,红塔却又凌驾于黑烟之上,以至于在红塔内人畜无害的黑烟,附着在黑色卡牌上依旧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黑色卡牌幻化成的刺球破开怪物的头颅,去势不减,深深嵌入猿头怪物背后的那面墙体。
徽昭避开巨怪身侧的那片地面,没有妄动。
被那样狠辣的物什穿透了脑子,猿头怪物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
约莫过了五分钟,怪物近乎癫狂的嘶吼声终于愈弱愈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连空气中弥漫的黑色烟雾都好像扭曲了一瞬。
不知道是不是徽昭的错觉,怪物彻底死亡的那一瞬,无处不在的黑烟仿佛更浓了几分。
黑色卡牌一半嵌入对面的墙体中,数万根钢针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丝毫看不出它前一秒才破开了猿头巨怪的头颅。
徽昭绕过怪物的尸体走到那面墙前,刚想触碰卡牌,指尖却蓦地一顿。
层层叠叠的深浓黑雾中,墙体上仿佛被人用指甲挖出了坑坑洼洼的痕迹。她眯眼看了片刻,忽然轻轻拂过那处挖痕,将指尖渗出的血液涂抹上去。
鲜红的血液如溪流般淌向挖痕底部,渐渐勾勒出几个希腊字母的雏形。
“ANAΓKH。”
这是门后世界第一次出现希腊文字,意为“命运”。而很巧合的是,在科洛尼斯的生平故事里,所有出场人物都在希腊神话中占据一席之地。
她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墙体上原本几近干涸的血液却忽然如活物般流动起来,凝聚成一行熟悉的拉丁文:
“fundofoveaefernnuquadesditpopanuloprio.”
【在这地狱深坑的底部,难道第一环的人从不曾下来过?】
地狱的第一环?
徽昭目光一凝,随手拔出卡牌,将它重新放回西裤口袋。尖锐的刺痛再次传来,却不像之前一样剐人血肉。
猿首人身的怪物生前曾对她说:“你应当下地狱!”
在基督教中,地狱是与天堂相对应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