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满门抄斩的宠妃(24)(2 / 2)

徽昭身上到底挂着朝廷正三品怀化将军的军衔,竟是西北军中仅存的高位将官。她甫一入军营,初初表明身份,便被十几把矛戈抵住了脑袋。

虎贲军齐齐拔剑,双方剑拔弩张,一时难以收场。

千钧一发之际,袁方鼎急急赶来,喝令道:“住手!”

还不待西北军反应,他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训斥:“连日练兵把脑子也练坏了吗?怎敢对将军如此不敬!”

徽昭擡手示意虎贲军放下兵械,对袁方鼎拱手寒暄道:“当日朔方一别已有两月,将军别来无恙否?”

袁方鼎朗声大笑,说道:“劳大人记挂。此处人多眼杂,还请大人入帐中话事,共商军机。”

徽昭也不疑他,提足边跟着袁方鼎入了中军主账。

一场纷乱化解于无形。被扔在原地的西北军将士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方才那人是何来历?袁将军怎对他如此恭敬?”

袁方鼎出身穷苦,最看不惯军中党派倾轧之事。当日西北军哗变,他还带头斩杀了军中不少偏将。

虎贲军中一名偏将解释道:“我们将军曾任雍州长史,后弃笔投军,以军功迁任正三品怀化将军。”

西北军士兵闻言皆是一惊。方才带头枪指徽昭的那名士兵更是懊悔不叠,竟主动往军帐外请罪去了。

西北军高位将领多半已被斩杀,仅剩的几名副将、偏将皆是无心争权夺利,一心抗敌之人。

徽昭和他们议事到半夜才堪堪将军务理清,甫一出帐门,便见一队兵员正往大营西南方向巡夜,其中几名士兵脚步虚浮,衣上隐有血迹鞭痕。

年终岁尾,寒冬腊月,将士冬衣大多厚重。血迹氤出麻衣,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她心下一惊,连忙看向袁方鼎道:“这几人犯了什么事,竟至于如此?”

袁方鼎重重一叹,说道:“这是白日里那几名兵士。西北军军纪严明,他们冒犯长官,以犯教罪论,每人领受了十五鞭挞。”

徽昭不赞同道:“元潜何必诓骗于我?若是往日便罢,如今军中才生大变,不过一二冲突,何至于此?”

元潜正是袁方鼎的表字。

袁方鼎沉默一瞬,说道:“他们是自愿领的刑罚。”

徽昭实在低估了自已过去两年在雍州积攒的声誉名望。

她此前出任雍州长史时,便兴利除弊,屡立功勋。雍州百姓鲜少有不受其惠者。曹和淇继任刺史后,醉心于朝廷党争,对州中大事小情并不上心,便愈发凸显出她的难得。

西北军中士兵多是雍州本地百姓,过去两年家人没少领受她的恩惠。他们虽是无心,却险些酿下大错,有这般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徽昭微微一默,随即吩咐左右,为几名士兵送去金疮药等物。

之后几日,她便率虎贲军驻守朔方,抚恤三军,赈抚百姓,赏誉同轨,非诛俱行。

徽昭名义上是西北军中军衔最高的将领,袁方鼎等人又有意配合,处理军中诸事时便格外得心应手。

她极舍得出物力人力,又在州郡之中素有根基,不出半月,便将军中暴乱尽数平息下来。

曹、穆两家在雍州经营已久,盘剥甚重。徽昭下令卫队严搜两家及其朋党府邸,抄没贪墨饷银逾百万两,将朝廷拖欠的军费粮储一一补齐,并发军饷数十万两。

至于据县自立者,徽昭或行招抚、或另行监管,不一而足。若有殃祸百姓者,她便下令出兵围剿,只诛首恶及附逆者,余者不问。

如是一月,西北暴乱平息于无形,军中上下风气霎时为之一清。

雍州经此巨变,刺史曹和淇遁走,各郡县大量官职空缺。徽昭掌握军队,行事极为便利。她大肆提拔有才德的副官、僚属,令他们各得其所,又借机将诸多亲信安插在军中府中。

如此一来,雍州上下自官署到军队,尽在她掌握之中。

徽昭整顿军队吏治,抚恤百姓,爱民恤物,极得人心。朔方境内只知怀化将军而不知皇帝。

其功高盖主,更相僭越,俨然已非臣子之道。

她在周遭郡县动作极大,西北诸将官几乎以为她下一步便要据郡自立。

袁方鼎头发都愁掉了大把,正踌躇不决时,徽昭却下令三军厉兵粟马,囤积粮草,打磨军械,时刻准备迎战班稷。

军令下发后,袁方鼎等军中将领被急召入中军主帐议事。

徽昭方方讲明军中战力部署,一名偏将便叹道:“将军何必如此心急?此前军中大变,朝廷几日前便该得了消息。如今动乱虽已平息,十日之内必有将帅来此交接兵权。将军何不先修内事,再御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