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舒服!”苏瑶说。
他听多了,“那克服一下,这幅画对你来说很重要,你想不起来就不会画画了,”顿了顿,“再说了,小情侣做什么都正常。”
苏瑶这才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小情侣!你之前说是朋友的!”
“你又骗我!”她不高兴,“你说我们俩是好朋友。”
但苏瑶很聪明都猜得差不多了。
男人沉默着把女人放下来。
门把手就在转身处,他等着苏瑶进房间里。
苏瑶不进,“今天我不进去,你也别想着去哪里,不说清楚我就跟着你!”
门把手被越过来的粗臂开了。
她死死扒住他,巴桑低头,困倦的桃花眼底下是一片厚唇,瞧了好几眼没办法:“那么讨厌我?嫌弃我,免费梦见小女孩谈恋爱还不好?”
苏瑶摇头,难以启齿都是些什么内容,两个人甚至躺在一起。
她一直不是恪守常规的人。
倒也不觉得很内什么,就是和不太熟的人在一起很奇怪。
而且,咬咬嘴唇:“为什么我们分开了?”
在梦境里谈得那么好,怎么会突然分开。
一分开还不是一年两年,苏瑶自己偷偷算了一下,怎么着也得五年以上才能修成学业。昏暗灯光下,那张魂牵梦绕了许多年的脸甚至不用看清。
就自动在心头描摹,他微微叹息,此时恰巧有一阵风传来。
巴桑头脑清醒了:“快进去,太冷了。”
手马上越过人开了门,温暖的房间敞开,他去给她开电热毯和空调。
“我不睡觉,”苏瑶牵着他微冷的手,“除非你今天告诉我。”
巴桑的另一只手停在灯开关上。
她咕噜咕噜地转了转眼珠,鬼精,嘴换了个说法:“巴桑,其实我还蛮喜欢梦里的你的,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俩分开了,或许……”
“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聊开了我们再续前缘。”苏瑶保证自己是星星眼。
他没说话,只是匆匆说了句‘怕进冷风’就关了门。
关门后,开始给她收拾起被褥。
其实不用怎么收拾。
西藏一直昼夜温差大,何况他还是本地人,早就铺好了给她的,苏瑶缠着就是想要知道。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他在心里默念。
但巴桑还是说了话,“要听我讲睡前故事吗?”
“不要,”苏瑶说,“我要听你讲为什么我们会分开的事情,我就要听这个,我才不要听故事呢……”一副耍赖到底的姿态。
这个房间毕竟是客房,但也放了书架、床和桌柜之类的东西。
当然,还有苏大小姐的私人用品。
他不理,随手抽出一本书,是《象雄文明研究》
“听我讲睡前故事吧,”巴桑晃了晃书,“读书可以明智,很多东西说不定能在书中找到答案呢。”
谢天谢地,苏大小姐听懂了这个暗示。
苏瑶乖巧地躺了下来,主动盖上了被子还不让手露出来。
他准备开始念故事。
但她躺了一会儿又准备起来,“你不是趁我躺下马上跑了吧?”
巴桑笑着腰疼,“哪会。”
苏瑶一脸狐疑,因为这人人品好像没有下限。
常常在骗她。
他随处翻了一页,开始念:“从前有一个士兵,他交好运和一个贵族家的小姐恋爱了,后来是世界大战爆发,他们分手,五年后他得知小姐已经结婚了。”
“我们分开,”她念叨,“是因为世界大战吗?”
巴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笑着摇头,“不是,我这是讲故事,这故事和我们没多大干系。”
苏瑶又指着上面的字,“象雄是哪个小国家吗?”
“是藏文化起源,”巴桑回,“你别看封皮,我讲的故事和这本书也无关。”
可她还看,于是换了一本《心灵的探索》
他继续,“小姐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那个男人却有一个情妇,他们俩并不相爱,小姐婚后也很寂寞,而且这时候旧情人来找她。”
语气顿了顿。
“旧情人看上去并不爱她,”巴桑说,“他夜夜笙歌,在小姐夫家对面天天开派对,对她也很冷淡,每日留恋酒色和花丛。”
说到一半,再温暖的房间也察觉进了冷气,他马上去寻厚衣服。
但这没有,限于条件,巴桑把凳子上原本的薄被子盖上了。
总比没有强。
默念了一句,开始继续讲故事:“但小姐太寂寞了,就随意去派对上寻欢作乐,又不知怎么的,和旧情人搅合在了一起。”
“她是为了打发时间。”他说,“心底里还是爱着丈夫的,还心生妒忌,开车撞死了情妇,最后你猜猜她的结局怎么样?”
苏瑶:“不知道,信息太少了。”
巴桑微微一笑,念叨了一句‘是我考虑不周’,加上了一些信息。
苏瑶猜是不是坐牢去了。
“他给她顶罪了,”巴桑说,“旧情人给小姐顶得罪。”
潦草说完这一句后,他不说话了,只是裹着一层薄被褥,盯着躺着的女人。
苏瑶略微思索,“你的角色是谁?”
“我没有角色,”他摊手,“讲故事而已,瑶瑶宝宝。”
她还在回想对方的话,许是看着可怜,巴桑点醒:“情人为什么去找小姐了?”
苏瑶:“我想想。”
两个人能认识,首先就只有一个因素:肯定在一个地方生活过呗。
不然了两个过客为什么会认识?
苏瑶思来想去,“……他家住在小姐家对面啊。”
男人啧了一声,好像有什么故事设定在讲述期间遗漏了,只好遗憾着否决,说着:“不对,你再猜猜看,对你来说不难猜的。”
苏瑶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想不到,烦躁:“你是谜语人啊,天天让我猜猜猜!”
巴桑也不恼,只是叹息着说她真没耐心。
她就是很没耐心。
被子踢得一上一下的,苏瑶佯哭喊着要一个清楚的答案,他不理她了,起身去关了灯:“苏瑶,这个问题你好好想,明天再告诉我。”
一片漆黑之中,女孩继续似真似假地哭喊着,撒娇般的纠缠。
唯有一条门缝开着。
巴桑站在门边上,准备出去,那声音一下大了,哼哼唧唧,却也没有下床,因为外面好冷。他那能不知道对方的性格,但脚就像生了根似的不肯离开。
俊脸被光照得发亮,房间内就看不清了,但脑海中的日夜却能勾勒出对方撒泼打滚的样子。
心脏上一直因她扎了一根刺,隐隐作疼,触动的因素分不清是爱的荆棘还是恨的枷锁。
突然,现在又刺疼一声。
如今那根刺的触动叫做‘心软’,巴桑被寒风吹了半响,终于还是颤动着柔了声音,公布答案:“……因为旧情人想见你。”
“他想见你,”他轻声说,“所以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