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月亮(29)(1 / 2)

旧情 一卷丹青 2586 字 5个月前

他是月亮(29)

巴桑正用纸擦桌子。

他做事细致,但今日一看却急躁得很,纸更是被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苏瑶吃完饭,被他支出去和央拉一起去县城玩了。

现在人为制造出了一个安静的环境。他可以心平气和地和魏凯宁说个清楚,大致内容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中心是告诉他他要带苏瑶走。

说巴桑是宣示主权也好,是死皮赖脸也罢,反正现在已没人能左右他的决定了。

功名利禄,争这些东西无非是争一个自由罢了。

争一个虚无缥缈的决定权自由。

而拥有这一项权利,盖茨比花费了五年的时间,而他花了快十年。

夜晚京市的高楼大厦矗立在测,凌晨模糊发亮的光圈。他的团队从望见霓虹灯牌、到平视对面楼加班的黄灯,再到俯视的楼顶微弱的星光。

头顶只有一片夜空,灯光污染得玻璃透过模糊的反射,眺望时是一片泪色的汪洋。

很多藏族人不喜欢出去打工。

因为不是那么看重物质,家乡生活也很安逸,而外面生活节奏好快啊。

文化差异也很大。

每当他仰望那一团暖黄,就在想,或许几十年前这是盖茨比夜间凝视的绿光。

盖茨比也是交好运才和黛比相恋过,后分手。

他在书中为黛比做了很多事,但那就是爱吗?不是,很多人解读分析,他爱的不是黛比,是爱上层社会拥有的权势,爱的是虚浮荣华中的幻影。

黛比是他对钱权欲/望的投射。

巴桑也如此解读的,一段过期的爱情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刻骨铭心五年。

特别是站在互联网这种红利的风口上后。

为什么呢?因为此般好运宛若上天神女的垂帘。

站在这个风口上,无数人终其一生渴求的物品如风般地刮来,他们耗尽半生的心血不过是你一夜的成果,羡慕、嫉妒、痛恨等等五味陈杂。

如果有人咀嚼过这种滋味,根本看不上普通人唾手可得的一切。

他穿着军靴一步步走上台阶。

现在什么都有了,如果苏瑶还转完了冈仁波齐,那十年人生答卷就完满落幕了。

如果魏宁凯阻拦,巴桑不介意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黑军靴落在地板上:“让你帮忙看着的那个男的,在哪儿?”

前台卓玛正在擦桌子:“走了。”她补充,“他退房了。”

巴桑诧异:“你说什么?”

谁会把自己娇嫩欲滴的未婚妻丢给一个不认识的大男人啊?

“退房了,”卓玛说,“还不是在我面前退的,是线上。我只看见他去后门了,没拿行李,然后订单就显示取消了。”

那怎么不叫住别人好生问问。

但别人愿意帮忙就很好了,巴桑既给了钱,又扯了一堆‘私奔男女被追回’的狗血八卦给她听,满足了卓玛的好奇心,现在一时疏忽也没什么好指责的。

他先是温声细语地夸了她一通,先扬后抑,才问重点:“……他什么时候走的,说了什么话,走的这一段时间里前后有谁?能帮忙看看吗。”

卓玛都被绕晕了,“你慢一点。”

很快在他的帮助下,她捋了出来:魏凯宁走后,身后同行的另一个男的倒是拿了一大堆行李,紧跟其后,紧接着监控就没有了。

电脑显示屏的时间是正午,那时苏瑶大约正在吃饭。

虽说是同一族人,但卫藏和川西的方言多有不同,巴桑有点词也忘了,两个人就又说藏语又说普通话,还写藏文,终于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了。

这个男的居然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卓玛还挤眉弄眼的告诉他,魏凯宁很听同行另一个男的的话,还说:“……打扰到她了。”

打扰到她了。

同行的男人叫做赵棠生,他们还见过。

他若有所思地一手转着玉珠子,一只手点着台面,笑:“有点意思。”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她们才打了车回来,苏瑶和央拉嘻嘻哈哈地从车上下来,见到他马上闭了嘴不说话了。

特别是央拉,她拿了对方一千,怎么花的钱是一笔烂账。

两个人和鹌鹑似的走了过去。

巴桑坐在店门口,手逗弄着一只大狗,漫不经心:“回来啦。”

两个人拼命点点头。

他擡眸,苏瑶见到那只灰色的大狗露齿,吓得往后逃了几步。心中不免觉得好笑,这人现在居然怕狗,连协议婚姻都敢的人居然怕狗。

于是摸了摸小狗,呵斥:“桑丹,安静点。”把它赶走,擦手,又问她们去哪里玩了。

“都挺好玩的,”央拉说,“我们去了给金珠玛米修的广场上玩。”

苏瑶也在后面附和说好好玩。

其实她觉得很一般,外面又晒,而且她莫名觉得自己去过更好玩的地方。只是央拉尽心尽力地陪玩,不这样说拂她面子。

巴桑又询问她们吃喝了什么,央拉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而苏瑶一直在她身后捡了几个词重复说,因为她自己说不出一个子午寅卯。

她感觉自己不懂怎么讨一个人喜欢,好像天生就不懂,也不屑懂。

但这种附和的状态似乎太假了。

小心思仿佛被读了出来,男人倏地指着雪山:“要不然我们再去山上玩一圈吧?”

苏瑶马上暴露了真实反映:“不要!”

巴桑一下开怀,“没让你爬山,我们今晚就去别的地儿,只是你山上还有很多地方没去玩啊。”

这有什么好玩的。苏瑶疯狂摇头,“不去。”

她狐疑是巴桑又想叫她去爬山去。

于是忙说了好几遍不去,这种状态却一下取悦了巴桑,他低笑着不松口,上下打量,恨不得将对方这种我见犹怜的卑微姿态刻心里。

苏瑶本是说出泪了,但她讲了几句,直觉诡异地停了下来。

周遭突兀地静了,她的脑子开始条件反射地分析起不对劲的地方。

一股被戏弄的愤怒感直冲脊背。

这个人就是故意来骗她玩的。

怎么了?苏瑶这一副样子让他很高兴,很愉悦?

“好啊!”央拉却欢呼雀跃地说,“我查了手机,有好几个地方都没去呢。”

没人理她。

可惜她也看不懂别人的眼色:“我才知道有双桥沟和海子沟,都没去玩过,而且那个马道,苏瑶,你没骑过马吧。”

苏瑶压根想不起来,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央拉得到了他人的支持,立马手舞足蹈地说了大一堆话。

大致是说小时候以前是怎么学得骑马,她说得十分有趣,说自己怕高,小时候阿爸怎么教也不会。

教?苏瑶眉心微挑,心思活络了起来。

后来她的阿爸把她和马一起丢到远方去了,她哇哇大哭,马却驮着人自然地回了家。

苏瑶越听越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如果能让巴桑教她骑马,指不定能拉近两人的关系,从而离目标更进一步。虽说一看到巴桑心就憋气,想到还要勾/引这种人就更烦躁。

但若得到鸠占鹊巢后的权势后,一切问题自会迎刃而解,又令人身心愉悦。

她好像很熟悉权势是个什么好东西。

倘若,她真成了大小姐,第一件事就是就是用最脏的鞋底踩在巴桑多吉的脸上。

至于大小姐有没有这个权利,苏瑶的推测是肯定有。

否则他找她这个替身虐干什么?

不就是欺软怕硬。于是苏瑶说什么都要去骑马。

巴桑一下没逗她的心思了,他劝说了几句,大致是说她身体没养好不适合骑马。见她执意要骑,也没办法了,只好让她换了长裤长靴陪着过去。

但他这个人还是有点奸,又说,她的衣服裤子太薄,说要去县城买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