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维度之外的回响(1 / 2)

没有上下,没有左右,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陈青禾踏入这片空间时,第一反应是抬手摸了摸肩上的唢呐——星铁杆身在“无”的包裹里,竟泛着比以往更亮的金绿色光,龙骨芯的纹路像是活过来一般,在杆身上轻轻跳动,像是在感知这片陌生领域的脉搏。他刚从破碎维度的最后一片裂隙走出,靴底还沾着虚无维度的黑色星尘,布袋里阿珠给的星算珠碎片、孟婆的记忆唱片,还有平行时空自己送的星际音乐会门票,此刻都安静地贴在他的腰间,却在“无”的触碰下,微微发烫。

这就是所有维度的尽头?他想起清道夫“零”曾说过的话:“维度之外有‘虚’,那是连熵增都无法抵达的地方,没有规则,没有存在,只有纯粹的‘空’。”可此刻他站在这里,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能听到唢呐杆身纹路跳动的细微声响,甚至能闻到布袋里记忆唱片散发出的、类似忘川河水的淡苦味——这片“虚无空间”,似乎并非完全的“无”。

他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脚下没有实体的地面,却也没有下坠的失重感,仿佛每一步都踩在“维度的间隙”上。星铁杆身的光芒随着他的脚步扩散开来,在身后拖出一道淡淡的光痕,那光痕没有像在其他维度那样消散,反而慢慢凝结成了一串细碎的音波符号——是《维度序曲》的前几个音符,像是被这片空间“记住”了。

“果然不是纯粹的空。”陈青禾停下脚步,指尖轻轻拂过唢呐的哨片。那哨片是原初唢呐碎片与龙骨芯拼接而成,此刻正微微震动,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他想起在虚无维度遇到的那个小虚无精灵,对方说“虚无不是消失,是让热闹有地方休息”,那这片维度之外的“虚”,又会是什么?是所有维度的“底色”,还是等待被调和的“新维度”?

他举起唢呐,嘴唇轻轻贴上哨片,深吸一口气。没有风,没有其他维度的杂音,只有他自己的气息,顺着哨片流入星铁共鸣腔。第一个音符响起时,陈青禾明显感觉到这片空间“动”了——原本均匀包裹着他的“无”,忽然泛起了细微的涟漪,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那音符没有像在有声维度那样扩散,也没有像在无声维度那样被吞噬,而是以一种缓慢的、渗透式的方式,融入了周围的“虚”中,每一个音波都在“无”里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他继续吹奏,选的是《百鸟朝凤》的片段。那旋律里有山海世界的晨雾、归墟海底的鲛歌、昆仑墟的风吟,还有二维影族跳舞时的线条振动、机械夸父的电子音、弦族的维度弦鸣——是他走过的所有维度的“声音缩影”。随着旋律流淌,他身后的光痕开始变得密集,那些音波符号不再是零散的音符,而是慢慢组合成了熟悉的图案:先是山海世界的轮廓,接着是赛博山海的星舰、魔法山海的巫师帽、水墨山海的画卷,最后是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有的在星际港口吹唢呐,有的在幽冥界教亡魂乐理,有的在空白页维度与遗忘兽对唱。

“这些……是被记住的维度?”陈青禾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看着那些图案在“无”中缓缓旋转,像是一串被串起的“维度念珠”。原来这片虚无空间,不是没有存在,而是储存了所有维度的“残响”——那些已经消失的维度、正在存续的维度、尚未诞生的维度,它们的“声音”都以某种形式,沉淀在这片“虚”里。

就在《百鸟朝凤》的旋律即将收尾时,陈青禾忽然皱起了眉。

他听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来自他的唢呐,也不是来自周围的维度残响,而是从“虚”的更深处传来——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磬被轻轻敲响,又像是星河的尘埃在碰撞,带着一种远超他所认知的、更宏大的频率。那声音很淡,淡到几乎会被唢呐的旋律掩盖,可他唢呐的龙骨芯却像是被唤醒了一般,跳动的纹路忽然加快,金绿色的光芒也变得更亮,甚至主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延伸过去。

陈青禾立刻停下吹奏,屏住呼吸。

周围的维度残响图案慢慢安静下来,悬浮在“无”中,像是在和他一起聆听。那丝陌生的声音又出现了,比刚才更清晰了一些——这次他听出了更多细节:那声音里没有机械的冰冷,没有情绪的波动,也没有山海世界的烟火气,却带着一种“包容”的质感,像是能容纳所有维度的旋律,又能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独特频率。它不像任何一种他见过的乐器,却又能让他联想到很多东西:弦族的维度弦、机械夸父的核心共鸣、甚至是《山海经》终极卷上记载的“原初之音”。

他下意识地摸向布袋里的记忆唱片,那唱片此刻正发烫,表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光晕里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不是山海世界的景象,也不是他去过的任何维度,而是一片由光与声组成的领域,领域中央似乎有一件乐器,轮廓像是玉磬,又像是展开的星图,正在缓缓振动。

“超维度?”陈青禾想起跨维度音乐会上,魔法山海的巫师曾提到过的概念,“维度之上有‘超维’,那里的规则超越‘频率’与‘共振’,是更本质的‘存在之音’。”当时他以为那只是传说,可此刻这陌生的声音,还有龙骨芯的反应,都在告诉他——传说或许是真的。

他再次举起唢呐,这次没有吹奏熟悉的旋律,而是轻轻吹了一个长音。那音不是《将军令》的激昂,也不是《二泉映月》的哀婉,而是最纯粹的“基准音”——是他第一次学吹唢呐时,父亲教他的第一个音,没有技巧,没有修饰,只有最本真的“存在”。

这个长音在“无”中扩散开来,像是在向那陌生的声音“问好”。

几息之后,那来自超维度的声音有了回应。

这次不再是淡淡的玉磬声,而是一段简短的旋律——那旋律与陈青禾的基准音完美呼应,却又带着完全不同的“调子”,像是两个不同的乐器,在“虚”的两端,进行着跨越维度层级的对话。陈青禾的唢呐龙骨芯剧烈地跳动起来,星铁杆身的纹路亮得几乎刺眼,布袋里的星算珠碎片、星际音乐会门票,甚至是虚无维度小精灵送的黑色星尘,都一起发出了共鸣的声响,与那超维度的旋律、他的唢呐声,交织成一段短暂却和谐的“三重奏”。

周围的维度残响图案也跟着活跃起来:消失的单调维度的立方体开始跟着旋律旋转,正在存续的有声维度的星云唱起了和声,尚未诞生的维度则浮现出更多模糊的轮廓,像是在期待新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