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嘈杂的声音(1 / 2)

第91章嘈杂的声音

◎就连欧恩大人都没有成为人神,不是吗?◎

“萨妮女士,你不能因为多年前的我,就否定此刻的我。”

“好有道理。老师说话好有哲学!”

“萨妮女士,给我一条鱼,一点佐料,我还你一锅美味的鱼汤。”

“老师,我喜欢喝鱼汤!”

萨妮听着眼前两个年轻人一唱一和,头痛不已。

她挥手,放弃道:“你做你做,别给我们吃就好。”

言罢,她领着所有人离开,把厨房交给柏莎。

一小时后,一锅热腾腾的鱼汤被端上了桌。

迪夫望了眼,说:“看起来还不错。”

他说完回头看埃莉卡,发现她和萨妮、尔纳巴都已退到了五米之外。

这锅鱼汤旁现在只剩下他和迦南,还有那位笑容自信的银发厨师。

迪夫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他想逃跑,却被柏莎按着肩膀坐下。

不知何时,两碗新鲜的鱼汤已被盛到了他和迦南的面前。

迪夫紧皱着眉,端起自己面前的汤,试探地闻了闻,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他鼓足勇气,把碗凑近嘴边,抿了半口。

汤液盈满口腔,在舌上荡漾,他尝试品味,却还没过一秒时间,五官已情不自禁地聚向中央。

迪夫内心在狂叫,嘴巴却不能打开,害怕打开后不小心咽下一滴,他砰地放下碗,奔向屋外。

呕吐声不绝于耳,却没一个人起身过去关心他,因为大家的目光都被黑发青年吸引了过去。

迦南已将鱼汤喝下了半碗,他神色平静、面带微笑,给尔纳巴等人一种“这碗汤好像还不错”的感觉。

实质上,他的心里在流泪,他在想,原来老师一直都是吃这样的东西长大的。

您太可怜、太辛苦了,以后这种生活不会再有,我已经在您的身边了。

迦南放下汤碗,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擡头看柏莎。

“老师,以后请让我为您做菜吧。”

“哼,你是觉得我做得不好吃吗?”

“很好吃。只是可能我做得更好吃哦?”

“诶?有多好吃?”

青年循循善诱的语气,成功勾起了柏莎的好奇心,他站起身,握了握她的手。

“请稍等我一会。”

萨妮的厨房又一轮地被他人占据。

一段时间后,黑发青年从厨房里端出了一道菜,看外表不过是一条烤鱼,但它四溢而出的香气已让每个人都觉察到这道菜不简单。

刚吐过的迪夫咽了口口水,尔纳巴、埃莉卡的眼神也瞟上了那条鱼,萨妮比较淡定,她搓了搓鼻子,表现得浑不在意。

无论他们在意与否,第一个品尝的人都不是他们。

迦南叉起一块鱼肉,喂到柏莎嘴边。

柏莎咬下,在嘴巴里咔嚓咀嚼,片刻的滞楞后,她的眼睛张大了。

她缓缓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迦南,等到鱼肉全都咽下,才开口:“迦南,这个真的超好吃也!”

说话间,第二口鱼肉也被喂到了她的嘴边,她眯眼笑着,咬住叉子。

看到她吃得这么香,围观人全都坐不住了,他们一拥而上,坐到桌边。

厨师青年也很大方,他马上去为他们每个人拿来餐盘、刀叉。

“请各位享用。”迦南行了个礼,说道。

不久,夸赞声从柏莎一人扩散到了桌旁的所有人,这次又吸引来了些路过的法师们的围观。

迦南看着快被分完的烤鱼,苦恼道:“我是不是应该再多烤几条比较好呢?”

柏莎说:“我来帮你。”

迦南意外得发现老师的烹饪技术一般,杀鱼、处理鱼的手段却很高明。

银发女性对此就像她对烹饪一样自信,“迦南,我很擅长开膛破肚哦。”

迦南咬住嘴唇,“您一定要用这种可怕的词吗?”

柏莎笑而不答,“说来,你真的好擅长做菜呢。和谁学的?”

“姐姐们从小将我放养,如果不自己做菜,就要饿死了。久而久之,我就掌握了一点技巧。”

后话是,他大了点后,担负起了给姐姐们做菜的职责,要给那么多人做菜,好累啊。

但不知为何,想到未来给老师做菜的时光,他又觉得甜蜜了。

好开心,原来无所不能的您也有着不擅长的事,能够为您做些什么真是太好了。

柏莎也很高兴发现他的这一才能,“迦南,我喜欢会做菜的男人。”

迦南的耳朵红了,“那尔纳巴先生呢,他也会做菜吗?”

“这我怎么知道啊?”

“您是说,尔纳巴先生不会做菜也没关系吗?”

“他会不会都没关系吧。”反正与我无关。

迦南懂了,他点点头,眼睛里多了一分哀伤。

他明白,他和心上人终究是不同的。

心上人可以不行、不会做菜,怎样都好,老师都会喜欢他。

因为喜欢就是这样的事,没有道理,没有——

思绪急停,刀刃在指腹切出一道伤口,他还没感到痛,手指就先被人抓住。

“怎么这么粗心?”柏莎小声嗔怪道。

迦南目视着指腹流下的血,想到了什么的,慌忙把手从银发女性那夺了回来。

柏莎愣了愣,擡头,表情错愕又委屈。

迦南摆手,想要解释,可一解释,就要说到他是什么种族的事。

我可以告诉您吗?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好想让您知道啊……

迦南急了,干脆一把抓起柏莎的手搭到自己的手腕上。

“请您读我的心吧。”他说。

柏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为什么会有人突然邀请自己读心啊?

可问题是,他的手上现在已没有手镯了。

柏莎问道:“你的手镯去哪了?”

迦南说:“因为您已经知道我是魔物了,我就把手镯摘掉了。”

柏莎:“我的读心需要金属做介质才行哎。”

迦南:“那,戒指可以吗?”

柏莎:“可以一试。胸针应该也行。”

言罢,柏莎的手搭在了青年的戒指上,过了会,她皱眉又寻向了他的胸针。

他的胸|部摸起来手感一如从前得好,但她什么也没读到。

柏莎自语:“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现在读不到你的想法了……”

她的问题,迦南也不清楚答案,读心魔法本就是人类才有的魔法。

但她依然很快得到了一个回答。

尔纳巴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柏莎,你读不到他的心,是因为他没有手镯了。”

“这有什么关联吗?我以前也靠触碰其他金属介质读到他人的心啊。”

“不,”尔纳巴摇头,“关键在于,只有有手镯的人才能被读到心。”

“你的意思是……?”

“读心魔法是种伪魔法,它依靠的是手镯本身的读心功能。你应该清楚,法师们用手镯释放的魔法都会在魔法塔留下记录吧?其实,所念所想也一样,这只手镯监控了法师们的一切。”

柏莎不寒而栗,“那我的所有想法岂不都被魔法塔知道了吗?”

尔纳巴说:“别怕,柏莎,你的这只手镯早已被改造过。我想,学院里其他人的手镯也都遭到过或多或少的改造,你知道的,有位了不起的擅长仪器改造的法师就在你们学院。”

柏莎:“奥玛。”

尔纳巴:“嗯,她应该悄悄改造过你们每个人的手镯。”

柏莎:“这么说,星谷和奥玛还有联系?”

尔纳巴:“星谷接触的法师,比你想得要多。我们从不害怕遭到背叛,如果有谁看到了魔法的真相,却不愿帮助我们,那么星谷自有的力量会让他忘记在这看到的一切,把他送回家。”

柏莎:“比如说,魔法塔的人。”

尔纳巴点头,“他们常来,常常又被送回去。”

迦南听到这,感慨道:“尔纳巴先生,您说的这些事太神奇了,我想象不到需要消耗多少的魔力才能完成。”

像他这样的高级魔物,使用一个消除记忆的复杂魔法后,也会显著感到魔力的丧失。

要是怎样的存在,才能供给星谷不断释放这种魔法呢?

哪怕龙还存在于世,也不可能做到吧。除非有很多龙,很多很多条龙……

柏莎同样在怀疑这件事,她问尔纳巴:“尔纳巴,星谷的魔力该不会是源源不断的吧?”

尔纳巴说:“我想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源源不断的东西,魔力的背后总有代价的付出,人类的魔力源于龙鳞的消耗,魔物的魔力源于自身力量的损耗,那么,星谷的魔力源于什么呢?正如我之前回答你们的,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也有些线索。”

尔纳巴的脸上再次露出,他听到梅尔达时候的悲伤。

柏莎犹豫着问:“和梅尔达有关吗?”

尔纳巴“嗯”了一声,神情沉重,“晚点,等其他人离开了,我会告诉你的,也会告诉你身旁的这位青年。”

说到这,他看向迦南,“我想世界上没有谁,比你们两个更适合听我谈论梅尔达了。”

迦南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尔纳巴先生看向自己的目光好慈祥啊。

尔纳巴收回视线,看回柏莎,“说到星谷接触的法师,我想起来,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请说。”

“有一位实力强大的法师,星谷一直尝试接触她,但她不肯过来。”

柏莎深深皱眉,“你说‘她’,我就知道你在说谁了。”

尔纳巴目露歉意,“我了解你们的矛盾,但……”

柏莎举起手,制止他说下去,“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我会帮忙的,但你怎么能确认,我叫她,她就会来呢?”

尔纳巴说:“因为根据我们调查,她唯一一次来到星谷,就是你带她来的。”

柏莎:“我……”

她想起来了,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很久以前,她在图书馆开了一道去星谷的门,把睡着的弗丽达悄悄背去了那里。

弗丽达醒来,睁开眼,望到的是星谷无垠而瑰丽的天空。

柏莎躺在她的身旁,问她:“怎么样,弗丽达,是不是偶尔休息下,感觉也挺好?”

弗丽达冷哼,说“无聊”,眼睛却不肯从头顶的星空上移开。

……

人与人的关系破碎后,美好的记忆也会泛出苦味。

柏莎现在想起弗丽达,更多的是联想到埃莉卡。她自己无所谓,要是让埃莉卡伤心就不好了。

故而,她没回答尔纳巴,而是先去外面找了埃莉卡。

蓝发的助理女士听完柏莎的话后,嘴角向上罕见地勾起弧度。

“柏莎大人,我很高兴,您能在意我的想法。”

“但我,现在是突破了魔法考验,能够自由变成动物维持很长时间的法师。我很厉害,老师,我不再惧怕任何人。”

这就是埃莉卡的回答。

于是,柏莎答应了尔纳巴。

她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一则魔法通信:弗丽达,拉托纳在星谷,速来。

迦南看见这则通信,左右张望,寻找某位魔法之神的身影。

埃莉卡善意地告诉他:“迦南先生,拉托纳大人不在这。”

迦南不懂,“埃莉卡女士,您的意思是,老师在说谎吗?”

柏莎惭愧地抓住他的手,拉他坐下,“迦南,谎言可耻,但有效。”

“可是……”

“等着吧,不出十分钟,弗丽达就会来这里。”

埃莉卡补充道:“来追杀您。”

柏莎嘤嘤扑进黑发青年的怀里,“听到没,迦南,你要保护好我。”

迦南突感自己身负重任,“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您。”

迪夫小声自语:“这女人哪里需要你保护啊……”

他手撑着下巴,打量对面二人,他简直要分不清,他们两个谁才是魅魔了。

尔纳巴也在和迪夫看着同一方向,他又一次在青年的身上看到了梅尔达的影子。

梅尔达,你是不是那时就猜到,你的孩子会和柏莎很合得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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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房间一片狼藉。

家具倾倒、窗帘被撕烂、菜肴撒了满地。

事情看起来发生在几天以前,因为地上的菜已全都发出馊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