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你很珍稀吗
◎欺凌珍稀保护魔物罪?◎
柏莎入学的第一年,就是绿影森林里叫人闻风丧胆的人类法师。
她所到之处,没有一只魔物能逃出她的掌心。
她从不残害它们,就只是把它们揪到自己面前,让它们排排坐好。
“有会说话的吗?”“和我说说话嘛。”“我好无聊。”
她对着它们说话,可惜这些低级的魔物哪怕听得懂她的言语,也不能作出回应。
它们就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魔物的话语互相说道:这个人类法师好像有病。
柏莎没有病,她只是太孤独。那时,她的好友弗丽达成天埋首在图书馆研习魔法,她的老师拉托纳又是个安静到过分的人。
再来就是阿德勒、奥玛、佩格他们,由于年龄的差距,他们和她实在没什么话题可言。
哎,对了,还有个肯特……那位教授说出来的话有点恶心,柏莎不想和他交谈。
与学院的其他人相比,柏莎开朗的性格显得独树一帜,她走到哪,哪里都会响起她的笑声。
所以,每次她还没有推开拉托纳办公室的门,他就已经知道她来了。
“柏莎。”
看到她来,拉托纳总是微笑相迎,他的话语稀少,但已在尽力回复她的每一句话。
“老师,你在学习什么魔法?”
“老师,你怎么又把自己关进地下室去了。”
“老师,陪我去绿影森林吧,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
拉托纳耐心聆听,认真回答,唯有她的邀约,他不能答应。
他脱不开身,他很忙,非常忙,好像有学不完的魔法。
在柏莎看来,他已经足够强大,他是职权为魔法的半神,大家都说,他马上就会成为魔法之神。
“成为魔法之神后,你可以停下休息一会了吗,老师?”
柏莎曾这么问过拉托纳,对方笑着摇了摇头。
“柏莎,那只是人神,人神之上,还有其他。”
其他又是什么呢?现在柏莎知道了,人神之上,还有真神。
或许从那时起,魔法塔就已经有了造神计划吧。
学院内忙碌的人不只有拉托纳。
弗丽达,她的好友,那位棕发女性将自己全部的时间投入进了魔法的学习中。
她经常为了学习魔法彻夜不归,柏莎会在次日的早晨在图书馆发现她睡着的身影。
柏莎不想吵醒她,她悄悄走过去,给她披上一件毛毯、留下一些食物就离开。
久而久之,弗丽达发现了神秘毯子、神秘食物的由来,她觉得它们的主人愚蠢又单纯。
她说:“柏莎,不要再做这种事,把关心我的时间拿去学习魔法。”
柏莎说:“我在学习呀,弗丽达!”
弗丽达说:“你还不够努力,你要再努力、更努力一点。”
柏莎:“要努力到什么程度才算努力?”
弗丽达:“成为最强的法师,成为不会被任何人蔑视的法师。”
柏莎:“不成为最强,就会被蔑视吗?”
弗丽达皱眉,犹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不是当然的事吗?强者蔑视弱者,强者统治弱者,这就是魔法界的真理。”
十四岁的柏莎没有听懂弗丽达的话,但她点点头,答应了,说她会努力。
哪怕是为了弗丽达,为了阿德勒,为了她的老师,她想,她也应该努力。
她的努力很快为她带去了回报,她一会儿的工夫就达到了中级魔法师Ⅱ,又过了两个月,她达到了Ⅲ。
奥玛女士说,以这样的速度下去,你会在十九岁前就达到高级魔法师Ⅰ。
事实上,她最终达成的时间比奥玛预料的还要早。
也就在她成为中级魔法师Ⅲ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阿德勒、弗丽达对她的态度变化了。
阿德勒不时对她说些“你的魔法练习还不够”的话,转头又对中级魔法师Ⅰ的弗丽达夸赞几句。
弗丽达呢,则干脆不理睬她了。
柏莎不懂他们两个的态度因何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她去问拉托纳,拉托纳好像知道答案,但他欲言又止。
他最终只是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发,“柏莎,你很有天赋。”
天赋,这个词后来在柏莎的人生里常常出现,好多人都这么对她说。
她也不否认,她知道自己学习魔法很快,比谁都快。
过了几年,她慢慢明白了弗丽达态度转变的原因,她知道了那种情感名为“嫉妒”。
一个不如自己努力的人,却在短时间里轻松赶超了自己,弗丽达要怎么才能忍受这样的事呢?
再过了几年,她又明白了阿德勒当时的用意,他那时就已看出弗丽达心中的妒意。他试图平息,但失败了。
弗丽达的妒火继续燃烧,在未来的某一天,火焰终于烧在了她所妒之人的身上。
柏莎永远忘记不了那天早晨,她寻找拉托纳,想和她的恋人为昨夜的争吵道歉。
结果,她推开房门,看到的是一片荒唐之景。
拉托纳,弗丽达,你们……
她当时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极度愤怒、极度悲伤,然后又——极度平静。
她转身步离,踏出住宿楼的时候,眼泪才掉下来。
她记不清那天自己哭了多久,后来有位年轻的女士抱住了她,安慰她。
那个女人是谁呢?不,不会是埃莉卡,埃莉卡那时候还没来呢!
那,那就只能是梅尔达了。
她想到这个名字时,一段陈旧的记忆,从她的记忆深处被翻了上来。
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就只是短短的几句梅尔达和她说的话。
“柏莎,不要难过,这只是你人生里的一段插曲。”
“往前走,你还会遇到新的人,更适合你的人。”
“那个人说不定已经存在于世了,他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奔向你。”
梅尔达当时的声音,跨越时间,来到了此刻的她的耳畔。
她惊讶地发现,梅尔达话里的那个人真的存在。
在她为恋人的背叛哭泣时,有个青年、或许那时还是少年,正在无光的地下,期盼和她相遇。
她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见我?
现在她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