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想想你妻子(1 / 2)

第58章想想你妻子

◎“您怕黑吗?”◎

黑暗,黑暗之中,人总会本能地去寻找熟悉的人。

她的手向前摸索,一下就被人抓住了,不仅是手,她整个人都被带进了对方的怀抱里。

但对方好像没有在触碰她,他的手只是轻轻地握住她,马上就松开了,刚才是他拉她进的怀里,还是她自己投怀送抱?她不记得了,联想到过去的行为,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您怕黑吗?”

她听见他问。

“有点怕……”

为了令她的“投怀送抱”显得不那么无耻,她只好这么说。

“您怕的话,就握住我的手。”

青年说着又把刚才拿开的手送了回来,可柏莎已经不需要了,他的胸膛温暖得足以挥走她的恐惧。何况她还没有恐惧,她要是真的怕黑,一个闪光魔法足以解决所有问题。

难道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吗?这么简单的魔法他肯定会……

“老师,需要我为您抚平褶皱吗?”

迦南的再度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考,她想了会,才明白他在说裙子。

她在想他的胸膛,他却想为她整理裙子……他真是个好孩子啊!

她无奈又羞愧,行为上则是毫无悔改地和他寸步不离,她小声回道:“可以。”

得到准许后,青年便采取了行动,他的手搭上她的长裙,手指顺着她裙摆的流向向下滑动,他隔着一层衣料触|碰到她,逐渐地,他整个手掌都覆了上来……也是呢,手指怎么能够把褶皱抚平呢?她明明清楚,他没有别的意思,但还是很没出息地轻|喘了一声。

他的动作不自然地僵停了片刻,接着继续,房内昏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得到了放大,她能够听见他停在她头顶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变得比刚才快了一点,她的也是。

他们呼吸交织,周围的温度越爬越高,她不自觉地幻想道,啊,他们现在简直就像是在——

她浑身颤了下,猛然从幻想回归现实,她意识到他们在做很不对劲的事。没错,他在替她抚平裙子,但对她来说,这种事也太危险了!

她终于想起来要制止他,她从他怀里抽出手,胡乱地摸上了他的脸。

“老师,您……?”

“不要再乱碰了,迦南。”

“难道在乱碰的人,不是您吗?”

他抓住了她逗留在他脸上的手,低头靠近她说道,语气无奈又宠溺。

肯特刚才也曾这么近地和她说话,她只觉得恶心,现在却是觉得晕乎乎的,身体发麻。

迦南,你也太擅长诱|惑我了吧!虽然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她知道,他是个有梦想的青年,准备将第一次献给他未来的妻子。

那,她又算是什么呢?他们这样……不就像是……在偷情了吗……

道德的谴责、内心的委屈,一瞬间地将柏莎的心牢牢攥紧。

她难过极了,脑袋垂了下去,黑暗里青年听见了她的两声抽泣。

他慌了,“老师,别哭,我不碰你了……”

“我错了,我会好好听你的话。”

他忘掉了敬语,又或者这才是他的真心想法,他在心里轻轻喊了她一声“柏莎”。

她既听不见他的心声,也没有听清他说出口的话,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

“你……想想你的妻子。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了。”

“好,好。不继续了。”

他不懂她在说什么,妻子,什么妻子……他哪里有妻子呀。

但他不打算辩驳老师,冷静过后,他也开始为刚才对她的触碰感到心虚,他知道那已不是单纯地整理裙子。

果然,令您伤心了,您不喜欢……我对您这样做吧。

不久,柏莎的抽泣停下了,她挺直身体,打了个响指,将房间点亮。

明亮的荧光照亮房间,她注意到青年的神情有些沮丧。

是在内疚吗?他一定是想起了他未来的妻子吧。就该这样的,迦南,不要忘记你的梦想!

而她,“偷情者”,也是时候远离他了。

她推着他的后背,将他送出了房间,这次他没有再驻留。

送走了他,她在房间的一角坐下,开始等待肯特醒来。

想到刚才她和迦南做的种种事情,现在她对这位教授的同情心,已经到达了顶峰。

不久,令人同情的肯特教授睁开了眼睛。

他清醒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柏莎,你的学徒是个魔物。”

“看来您还不是很清醒。”

“不,我清醒无比……我现在就要去和阿德勒举报他!”

肯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

柏莎知道阿德勒对迦南的态度,无论他是否是魔物,那位老人肯定都已看出,他看出来了,却没有让她开除他,足以说明他对他的态度。

于是,当下,她更关心的事情是,肯特的邀请函。

他在邀请函上说了,他有和埃莉卡有关的重要事情,所以她才会来到这!

“肯特,你今天叫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哦?我还没有说吗……”

肯特在门前停下,他背对着她,慢吞吞地开了口。

“我已经决定好要让谁做我的学徒了,对你和埃莉卡来说,那可都是个老熟人。”

“你是说……”她猜到了。

“昆西。不陌生的名字,对吗,小柏莎?”

“……”

柏莎的沉默换来了肯特高昂的笑声,不过他没有因此忘记他即将去做的事。

他推开门,向着校长室的方向大步而去。

柏莎紧盯着他的背影,手握成拳,不久,她也跟了上去。

-

阿德勒的办公室很少像今天这样热闹。

两位教授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而桌后的老人只是静静听着,不辩驳、不打断。

等到确认他们两个都无话可说后,他这才擡起头,深邃的眼睛一一扫过他们。

“你们说这么多,却不把主角带来,要我怎么给你们评判?”

肯特和柏莎对视一眼,两人恍然大悟地转过身,要去找迦南。

“不必了,我已经派人去请他过来了。”

阿德勒说到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这里只留下老人和青年。

他们两个长久地对视着,彼此都不说话,也都不肯将视线移开。

他们什么也没说,但又同时觉得对方已经说尽了一切。

过了好久好久,迦南终于忍不住地开口了。

“为什么?”

他说出口的就只有这三个字,短短的三个字里凝结了他的无数困惑。

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是,这是多么明显的事呀,难道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吗?

至少老人自己知道他在问的是什么,所以他回应了他。

“这个问题我也同样可以问你,为什么?”

“……”

迦南知道,阿德勒已经看出了他是魔物,而且还看出了他是何种魔物。

那么,接下去,他会怎么做呢?他会认可那位肯特教授的话,将他驱逐吗?

不,他甚至都无须这么做。只要他的身份败露,“他们”自然会出手,将他送回地下。

迦南仿若已经看到“他们”在向他走来,原来今天就是他和老师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的思索刚来到这,还没有来得及痛苦,便听见阿德勒的下一句话。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我想,我们都会为对方保密的,对吗?”

“您的意思是,您不会把我的身份说出去吗?”

“嗯,为了保护我的秘密,我当然不会这么做。”

迦南茫然地回视阿德勒,他并不认为,老人的秘密能同他的相比。

因为他要比老人危险得多……

阿德勒却不再说什么了,他挥了挥手,让他离开,去请肯特进来。

-

柏莎终于等到迦南出来,紧跟着,肯特就又被叫了进去。

她还没问迦南情况如何,就先听见门还未合上的房间里传出阿德勒的怒声斥骂。

“肯特,你现在连魔物和人类都分不清了吗?那孩子是个人类,多明显的事!”

“你究竟是太无聊了,还是年老眼花了?别以为你看上去年轻,我就不知道你这个老东西活了多少年!看看我这收到的信件吧,你的破烂事一桩接着一桩,你到底欺辱了多少女孩?”

“法师的名声就是被你这样的人败坏的!你还笑?你信不信我能马上把你送进骷髅囚牢关上几天?”

……

柏莎听不下去地主动帮他们把门关上,听着阿德勒骂肯特的那些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平时受到的责备都温柔到不能更温柔了。

另一方面,她也从老人的话中得知了迦南果然不是魔物,要不然他就是只高级到连阿德勒都看不出的魔物。

那得是何等的生物啊?就算是龙,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听说当年的黑白战争里,黑方就有龙的参与……

-

阿德勒的骂声停下了。

静默突兀地席卷了整个房间,房内的另个人却对此毫无疑惑。

他们互看着对方,点了下头。

阿德勒起身,依次走到房间的四个角落,旋转了摆放在那的雕像位置。

伴随着咔哒的一响,房间内原本是窗户的地方显现出了一道类似传送门的光幕。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沉默地向光幕走去,光幕之后,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

他们坐了下来,谈话声这才慢慢地恢复了。

“演得很好,肯特。”

“就只有这一句夸奖了吗?我可牺牲了那么多。”

阿德勒不理睬他,他手撑着下巴,神情凝重。

“他们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角色,你怀疑他,我支持他,他们再告诉他,我是他们的人。这样他就会感激他们、听他们的话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吧,阿德勒。”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与其让他们派来一个这样的角色,不如让我们的人来担当,比如你。”

“可惜的是,他们已经将人派来了。”

“你是说,昆西。”

“没错,这个名字,你已经知道了?”

灰发的英俊教授从座位上站起,他一边在房中踱步,一边回忆起昨夜的事。

“他接触我有一段时间了,我知道他是他们的人,所以我反而不能太快地答应他。直到昨天,我才同意和他见面,在打嗝酒馆附近,他向我说了很多话,他知道我对小柏莎有兴趣,他说他会帮到拿下柏莎。哎呀,亲口讲述这种事,还真是不好意思。”

肯特接受到了阿德勒的一记瞪视,他伸手挡住自己的半边脸,继续语调轻快地说了下去。

“总之,我假装被他说动了,我答应他,我会好好考虑他的自荐。不过,我想,就算他不来找我,他们也总有办法把他塞给我……唉,小柏莎就幸福多了,他们为他安排的人是重要角色,还是个漂亮得让人嫉妒的孩子。”

“为她安排……”

“怎么,你不这么认为吗?你难道觉得他来到这就只是个巧合?”

“我希望是。”

肯特笑了,“我猜,有天他们来找你,说他进了学院,需要你的照顾。”

“嗯。”

“而他们的真心话,我想是,你这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关押‘野兽’的牢笼,这里还有他喜欢的‘食物’。”

阿德勒扣在椅子上的手紧攥住了椅面。

“她不是谁的‘食物’。”

“是的。但对他们来说,‘野兽’需要什么,什么就可以是。你我就只能相信‘野兽’,至少他现在看起来还很安全。”

“我为什么要相信‘野兽’?我如果要相信,也是相信她!她是我教出来的孩子,她有尖刺、有獠牙,只是不同于‘野兽’的,它们长在了她的心里。”

“尖刺,我深有同感。”

“你活该。”

“有什么办法呢?角色需要。”

肯特再度坐回了他的位置上,他倚靠在椅子上的姿势就像是在度假,和他对面坐姿端正的老人对比来看,他更是显得悠闲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