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也被换成了灰色的粗布麻衣。
赢浮水发现体内的毒气依旧未散,他立即催动识海运转,开始为自己排毒。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推开,黄昏的日光顺着门缝透进来。
赢浮水看见背了一个小筐娄,五发用简单的布条绑在头顶,同样穿着简谱,脚下踩着麻鞋的沈如婳。
她来不及放下身上的背筐就扑到赢浮水的面前。
“赢浮水,你醒了……你感觉哪里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赢浮水摇了摇头,目光盯着她这身打扮,眉梢微挑,“你叫小花?”
沈如婳挠了挠头,“我……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你,你那日昏迷我也来不及问,只隐约记得我名字里好像是有个婳……但我不记得那个字怎么写的了,索性就给自己取了个小名,叫小花。”
“对了相公,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沈如婳眨着亮莹莹的眼睛望着他。
赢浮水盯着如今纯真无邪的沈如婳,忽然心中生出一丝恶意,他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道:“你没记错,你名字里确实有个花,你叫沈如花。”
沈如婳微微皱眉:“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怪呢?”
“不管了,相公你醒来就好……你再不醒来……阿花就夜不能寐了。”沈如婳将背篓拿掉,她坐在床边盯着赢浮水的容颜看了又看,忽然一身一歪,直直地靠在了赢浮水的怀中。
赢浮水脊背一僵,迅速将她推开,沉着脸道:“别碰我!”
“别碰你?我们都老夫老妻了,我为什么不能碰你!”沈如婳固执地逼近他,甚至伸出粘了泥的手抓住赢浮水的两只胳膊,手指不停地在他手上摸来摸去。
赢浮水被她吓了一跳,他又恼又气,想将她踢开,可想到如今他还不能走路,走出这里他只能靠着沈如婳,想了想,赢浮水硬生生忍住想要将沈如婳踹飞的冲动。
他吞吞吐吐道,“我……我们才成婚不久……还未同房……”
他的话让沈如婳瞪大了双眼,沈如婳认真地问,“为何还未同房,我听闻成婚后就该圆房了啊。”
赢浮指尖揪着床上的被褥道,“我……患有弱病,身子虚弱不能同房……”
“原来是这样……我看相公身子确实很虚弱。”沈如婳面露同情,忽然双手紧紧地攥住赢浮水的手,目光真诚道:“相公,娘子我会想办法多挣钱给你治病的,我不会嫌弃你的。”
“好……”赢浮水不太自在地扭过了头,看了眼窗外的稻田风景,疑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如婳向他解释:“这里是水元村,我已经问过了方圆百里就这一个隐居世外的村庄,相公你如今不能行走,身子又虚弱,我们不如就先在这水元村住上一段时日,等我跟村里面的阿嬷们上山采药赚银子,我再买一辆车,带夫君回家去。”
赢浮水感受到体内的毒气已经排出了一些,他每日运功排出毒气,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让双腿恢复,如此……他便在这个村子里忍耐沈如婳一段时间。
几日后,赢浮水的身子渐渐恢复了些,沈如婳觉得他身子冰凉,每日太阳升起时便会带着小板凳,将他背到院外让他晒太阳。
他们居住在那个叫姓石妇人的家中,赢浮水每次坐在院外晒太阳,看着沈如婳背着小筐,手持锄头出门,最后再背着满当当的草药回来。
沈如婳亲切地叫那个胖妇人为石婶子,石婶子年轻的时候成了寡妇,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孩子长大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沈如婳居住在石婶子家跟石嫂学了不少手艺。
她学会缝补破口的衣裳,学会如何熬药,学会炖鸡汤。
赢浮水每日都要被沈如婳逼着喂汤药,其实这些草药根本无法帮助他排出体内的毒气。
况且这些药那么苦,他一点也不想喝。
沈如婳却不厌其烦地日复一日喂他药喝,他若是不喝,便会被她强按住身子,威胁他用嘴喂药,赢浮水被她的动作吓得一紧,不敢不喝。
体内的毒一点点排出,赢浮水的气色也逐渐好了不少,渐渐地他的腿有了知觉,偶然也能下地行走两步。
村子里的人渐渐知道这对小夫妻的村庄,沈如婳生的本就好看,每一次她去河边清洗衣裳时,不仅有许多小姑娘盯着她打量,还有许多村中的汉子凑过来。
他们都得知沈如婳有一个残疾病弱的漂亮郎君,年轻的姑娘们好奇她的夫君究竟多好看,才能让沈如婳这样漂亮的小娘子为他死心塌地。
而单身的汉子们更会暗暗咬牙,经常在她耳旁道:“如花娘子,你那郎君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那么一个病秧子又是残疾可是拖累你啊。”
沈如婳每每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将衣裳水甩在这些七嘴八舌的人身上。
她怒骂道:“我沈如婳这辈子只认定赢浮水这一个相公!”
沈如婳端着洗衣盆回去的路上时被找来的石嫂拉住,石嫂面色古怪地凑近他耳旁,道:“如花啊,你老实跟石嫂子说,你跟你那赢郎当真是夫妻吗?”
沈如婳不解石嫂子为何这样问,“自然是夫妻啊。”
石嫂子面色犹豫了一瞬,凑近她耳旁低声道,“既然是夫妻那为何你们还不同床睡?”
沈如婳没想到石婶子会来关心她和赢浮水的房事,她与赢浮水确实不是同床而睡,他们住在石婶子的一间杂物房中,第一日晚她其实很想与赢浮水同榻而眠,但赢浮水说他的身子不舒服,沈如婳想了想,也担心她半夜睡觉不老实,万一压到相公的腿可就不好了。
自那晚,赢浮水睡在炕上,她便睡在炕下的地铺上。
“石婶子,你为何问这件事?”沈如婳从石婶子的话中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安。
果然,石婶子接下来的话当即令她拿起捶衣棒就往家中跑。
石婶子说:“你那相公总归是长得太好看,你常常将他放在院中就出去干活了,不知道其实你每一次离开都有不少娘子悄悄去看他,我怕……”
石婶子的话还未说完,沈如婳便提着棒槌往家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