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灵核心的轻吟却愈发清晰,像是在应和他方才的宣言。
玄尘垂眸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划破虚空时的刺痛,这种真实的痛感让他喉间泛起笑意——原来所谓"掌控命运",从来不是让一切按自己的剧本走,而是在每一个选择节点,都能清醒地说"我愿意"。
"玄尘!"
带着鼻音的呼唤撞进耳膜。
玄尘抬头,正看见林初雪跌跌撞撞地扑过来。
她的因果线在身后拖出银亮的尾光,显然是强行突破了虚无之地的规则限制。
方才被他推开时陷进的"泥潭"早已消失,此刻她发梢沾着星屑,警服袖口还挂着半片没来得及消散的咖啡渍——那是她改写因果时留下的痕迹。
"你没事吧?"她的手悬在他胸口半寸处,终究没敢碰,只盯着他眼底的星芒看,"刚才那漩涡...你踩进去的时候,我连因果线都看不见你了。"
玄尘伸手,用指节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的星屑。
那些光点触及他皮肤的瞬间便化作流光,钻进了他袖中——是被阵灵核心本能吞噬的气运碎片。"没事。"他低笑,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倒是你,刚才强行突破规则,现在因果线是不是在抽痛?"
林初雪的肩膀猛地一僵。
她下意识按住后颈,那里正泛着细密的麻痒——那是因果律反噬的征兆。
可她仰头时,眼底的银芒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比起看你一个人走...这点痛算什么。"
话音未落,一阵清冽的金芒从右侧袭来。
玄尘本能地护在林初雪身前,却在看清来者时松了手。
归无站在五步外,神纹在背后流转成完整的星图,先前被金光拽走时沾在衣角的血锈味已彻底消散。
他的目光扫过玄尘,又扫过林初雪,最终落在虚空中残留的"我,非命定"字迹上,喉结滚动两下:"我...记起来了。"
玄尘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归无抬手按住额头,指缝间漏出的金光里,闪过片段式的画面:血色的归墟海,断裂的神柱,一个少年将最后一道神纹打进婴儿眉心时的眼泪。"我不是被封印的叛徒。"他的声音发哑,像是多年未说过话,"我是唯一幸存的见证者——见证上古阵灵与天道博弈的最后一人。"
林初雪的因果线突然剧烈震颤。
她看向归无,眼底的银芒中浮现出无数交叠的线——那些线不再像从前那样混沌,而是清晰地指向归无背后的神纹,指向玄尘袖中沉睡的阵灵核心,最终汇聚成一根最亮的线,缠上玄尘的手腕。
"所以你之前说的'真相'..."玄尘没有说完。
归无抬头,眼中的迷茫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灼烧般的坚定:"是天道在掩盖。
他们怕阵灵觉醒,怕有人能跳出'被选择'的宿命。
而你..."他向前一步,神纹的金光扫过玄尘的指尖,"你证明了,人可以自己写命运。"
虚空中的星屑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
玄尘感觉到脚底的虚无在震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林初雪的因果线突然炸开银白的光,她拽住玄尘的手腕:"有东西要来了!"
"恭喜你,通过第一关。"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却又带着某种清越的共鸣。
玄尘抬头,只见原本虚无的空间里,浮现出无数重叠的世界:赛博修真都市的霓虹穿透幽冥血海的阴雾,归墟的混沌海翻涌着托起上古神柱,而所有世界的中心,都站着一个穿着墨色衣袍的身影——那是他自己。
"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的刹那,所有重叠的世界突然坍缩成一点。
玄尘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撞进识海,是系统沉寂后的第一次波动,带着某种警告般的蜂鸣。
他下意识护住林初雪,却见归无已经挡在另一侧,神纹的金光与他的阵灵核心微光悄然共鸣。
"玄尘。"归无转头,神纹在他眼底投下碎金般的光斑,"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
林初雪的手在玄尘掌心收紧。
她的因果线缠上两人的手腕,像根无形的绳索,将三个人的命运捆成更紧密的结。
玄尘望着归无眼底的坚定,又低头看林初雪发间未散的星屑,喉间泛起某种温热的东西——那是他很久没体会过的,叫做"羁绊"的东西。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
玄尘的鞋跟陷进突然出现的青石板缝隙里——是古殿的地面重新凝聚了。
他抬头,正看见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张泛着青铜光泽的阵图从中坠落。
阵图上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蛇,扭曲着拼凑成一行大字:"第二关——问天地。"
林初雪的因果线突然全部指向阵图中心,她的呼吸猛地一滞:"这东西...在吞噬周围的因果。"
归无的神纹亮起刺目的金光,他盯着阵图,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震颤:"这是...上古问天大阵的残图。
传说中,能问出天地本源的禁忌之阵。"
玄尘望着阵图上流转的青铜光,掌心的阵灵核心开始发烫。
系统在识海深处发出最后的嗡鸣,像是在提醒什么,又像是在致敬。
他伸手接住飘落的阵图残片,指尖触到纹路的瞬间,整座古殿都响起轰鸣。
"问天地么..."他低笑,眼底的星芒比任何时候都亮,"正好,我有很多问题要问。"
林初雪抬头看他,因果线在两人交握处缠成最亮的星。
归无站在另一侧,神纹与阵图残片遥相呼应。
古殿的穹顶还在往下坠落青铜碎屑,而新的试炼,已经悄然拉开帷幕。
玄尘看着新浮现的"问天地"阵图,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