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写满轻松笑意,没有任何恐惧与不甘。
说来也是稀奇,太子和宸王是皇室中不可多得的双生子。
当初正值先帝与其他皇子明争暗斗之时,他们的出生为先帝在太宗那加了不少分。该说不说,先帝的皇位他们也是出了点力的。
为着这个,先帝刚一登基就立即嫡长子为太子,即使后来担心嫡长子的身体不足以成为皇帝,却始终没有痛下决心废太子。
荣明帝垂死病中惊坐起,不知从哪冒出了股力气,死死抓住宸王的手,“吾弟!咳咳……”
宸王见状大喜,立刻上前扶住荣明帝,“兄长!”
萧玥又惊又喜,转身就要扑向殿外,“御医!快传御医!”
的确,今日只要荣明帝一死,她的皇位就是板上钉钉之事,龙椅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可在这个时候,她想的不是自己当上皇帝后能拥有多大权势,而是在惶恐于自己生身父亲的离世。
何况,荣明帝受身体所限不能过多劳累,虽说他将朝政一应事物无论大小悉数交于宸王决断,可萧玥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太女,她手上的权力同样不弱。
已经尝过权力的美妙,萧玥当然不愿意有人拦在自己面前。可一个不会对他掌权造成任何阻碍的父亲所给予的亲情,同样是她不想失去的东西。
“回来!”荣明帝咳了几声,好悬赶在萧玥迈出殿门前叫住了她。
听到声音都萧玥好像是骤然被人定住身形,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跺了跺脚转身跪了回去,“父皇!”
荣明帝没有看她,只是死死盯着宸王,“吾弟,你将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弟与兄长既然同生,自当同归。”宸王没有丝毫勉强,从容自若的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
萧玥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脖子一寸寸僵硬地扭过去,“二叔,你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刚才她的全副身心都被骤然开口的荣明帝锁吸引,下意识忽略了宸王的话,此刻再听却不敢置信。
宸王微微颔首,肯定了她的话,“你没有听错。”
“不行!二叔,这不行!”萧玥想大声反对,却碍于自己皇太女的身份,只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难怪,难怪她说为什么明明二叔和父皇向来兄弟情深,这次父皇眼看大限将至,二叔却没有丝毫悲伤之意。
却原来是二叔早就做好了决定。
她知道父皇驾崩之事非人力可阻挡,也早已接受了这一事实,但难道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如今身体康健的二叔也离她而去吗?
一日之间失去两个长辈,这是何等的打击。
荣明帝定定看着宸王良久,最终颓然哀求道:“三年,吾弟至少辅政太女三年。”
宸王本欲摇头拒绝,却在对上荣明帝那哀求的眼神时哑口无言。
半晌,才妥协道:“好,便依兄长所言。”
眼见自己两位长辈达成约定,萧玥脸上顿时露出放松的表情。
太好了,二叔向来言出必践,既然答应了至少在三年内不会有事。
至于三年后?
她就不信了,三年后二叔还会有这种想法。】
先帝魂儿仰头看着天幕上的事情发展,喃喃自语道:“原来,辅政三年是这么来的啊。”
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他的两个嫡子都不长命,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隐情,不全是身体原因就好。
玄离默默点头,颇为赞同天幕上宸王的做法。
这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既然兄长这个身份的原身已经到了生命尽头,他也没有再留在此方小世界的必要。
只是,兄长明明知道他会如何做,为何还要让他留下来辅政三年呢?
这么想着,他不解地看向兄长,却见兄长对他微微摇头。
见状,玄离虽仍有疑惑却没有当场开口,而是记下此事,打算等到四下无人时再询问兄长。
“陛下!万望陛下保重龙体!”王友彬颤颤巍巍的从朝臣堆里出来,二话不说,直接跪到地上开始抹眼泪。
谁知道他们如今看到了陛下生前最后的景象,陛下会如何对待他们,会不会大怒之下借机治罪。
更糟糕的是,他们还不知道这天幕是宫里宫外都能看见,还是只有他们这群人能看见。
要是天下百都能看见的话,万一有乱臣贼子知道陛下患有心疾,打着神迹的名号起兵作乱可该如何是好。
“还请陛下尽快派人安定民心,勿要给宵小可乘之机。”
玄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过于担心此事,“王相勿忧,此事本王已派人前去处理。”
“据派出去的人回报,天幕只有宫内能看见。只要诸卿不向外透露,便不会有他人知晓。”
这话隐隐带了点威胁的意味,要是其他人知道,就是你们中出了叛徒,届时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朝臣们显然是听出了玄离的言外之意,纷纷出列表态道:“摄政王所言甚是,臣等定不会告知他人。”
没看陛下都没反对摄政王这种做法吗,据后世所言陛下可是有实权的,陛下这是摆明了支持摄政王啊。
他们这些朝臣能怎么能办,还不是只能老老实实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