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保服侍多年的宫人不会发现你我的变化，而消息传出去极有可能导致朝局动荡，稍有不慎就会重燃战火，大干冒不起这个风险。”

“大干一统至今还不到三十年，大干百姓不能再经历战乱了。”

玄苍不仅仅是在向庄斯时解释，更是在向观看直播的观众们解释。

“这些宫人是为了大干而死，朕会补偿他们的家人。”

舍小保大，本就是万般无奈之举。

如果有得选，哪个君王愿意放弃自己的子民。

想到这里，玄苍就对此方小世界的小天道生出了怨念。

要不是祂太过孱弱，无法承受自己和胞弟的灵力，自己又何至于牺牲这些无辜的宫人。

愧疚之下，玄苍擡眸看向胞弟，让他们来生投个好人家吧，

这么做虽然不能完全弥补他们今生受到的伤害，但勉强也算是他给出的些许补偿。

玄离微微颔首，示意兄长不必愧疚，他会处理好此事。

一旁的庄斯时喃喃自语，对此还是有些接受无能，“可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他自知人微言轻，无法改变陛下的圣旨，但不妨碍他生出兔死狐悲之情。

那些宫人没有利用价值，所以陛下可以让他们去死。那等自己和陛下灵魂换回去之后，自己是不是也要死了？

这一刻，庄斯时竟暗暗祈祷，最好永远不要再次发生灵魂互换的事。

玄苍略略垂眸，丝毫没有将自己的死活放在心上。

“只要能让大干安稳，任何人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就算是朕，也不例外。”

闻言，还在为自己今后的命运担忧的庄斯时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就连时刻有弹幕出现的直播间，此刻也是一片空白。

过了几分钟，终于回过神来的观众们激动不已。

【好家伙，合着庚寅宫变中死的那些人是这么来的啊】

【e，怎么说呢，虽然泰安帝的这个决定是残忍了点没错，但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也不能要求他在乎宫人的命不是】

【比起其他那些不拿百姓的命当命的皇帝，泰安帝起码还是把百姓放在心上的。甚至为了保证大干的安稳，他还愿意主动禅位，算不错了】

【只能说那些宫人太倒霉，好巧不巧遇上了灵魂互换这种科学解释不了的事】

【不过宁摄帝也是真的冤，明明是泰安帝要杀那些宫人，结果宫变杀人的骂名扣他头上了】

“兄长！”

玄离闻听兄长此言，霎时回忆起了千余年前兄长应劫后自己的悲痛，眸中瞬间泛起晶莹泪花。

“你又要留我一人在世上了吗？”

他神情狠绝，语气却是带着说不出的哀伤，“若是真有那天，我就陪你一起死！”

即使气极恼极，玄离也做不出弃三界生灵于不顾的事来，只能拿自己的性命威胁兄长不要再随意舍命。

玄苍闻言一怔，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当着胞弟的面说此话。

当初胞弟亲眼目睹他应劫身死，以致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

他此时再这么说，不是往胞弟的伤口上撒盐吗？

轻轻拍了拍胞弟手背，玄苍愧疚不已，“离儿，是为兄的错，为兄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

庄斯时不知道陛下和瑨王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此刻见兄弟俩情绪不对，他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泰安帝和宁摄帝幼时的相关史料被删的一干二净，正在看直播的观众更是不知道历史上他们曾经一起经历过什么。

此刻就算看出来他们俩的反应不对劲，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无从下手分析。

【是我漏了什么细节吗，我怎么听不懂宁摄帝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叫留他一人在世上，泰安帝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不只你一个人，我也没听懂。而且你看，庄斯时不也是一脸懵的状态，这应该不是我们的问题】

【@科学院，要不要直把播的时间点再往前挪一挪，就从他们小时候开始直播怎么样？要不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啊】

【直播平台科普：现在的直播时间点是由多方讨论后选出的，直播一旦开始就无法再选择其他时间点】

玄离闭眼隐去泪水，他对兄长再熟悉不过，自然知道兄长此言是出自真心。

他无意阻挠兄长践行自己的道，只是若将来还有必须牺牲的那一天，他希望牺牲的那个人，是自己。

不过此等想法，必然不能让兄长知晓。

片刻后玄离睁眼粲然而笑，仿佛先前的哀伤不曾出现过，“说好了，兄长不许再生出此等念头。”

不想让此方小世界的后世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玄离自从直播间出现后，就再也没有用以往的自称。

玄苍眼见胞弟调整好情绪，虽然还是有些担忧胞弟的心理状况，但至少暂时松了口气。

随后欣然颔首，和胞弟达成约定，“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