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辉渊登基之后,多年来死在他手下的宫人不知道有多少,单单红菱听说的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
而玄苍来了之后,他对宫人的态度则要温和许多,宫里再也没有死过人。
别说无缘无故杖杀了,就算真的有宫人没有办好他吩咐的事,他也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若是不严重的,敲打几句便完事;若是稍严重的,就罚几个月俸禄;再严重些的,也是只杖责而不毙命。
因此宫人们或多或少都觉得陛下和之前相比变了很多,也都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态度。
他们甚至暗暗祈祷,陛下最好再也别恢复以前的性子,这样他们也不用一直提心吊胆,时刻担心自己会小命不保。
玄苍略一沉吟,摆手示意红菱将扇子送回去,“解了安霜言的禁足吧,让他今后安分些,莫要出现在朕面前。”
安霜言是宣国质子,玄苍总不可能一直关着他不让他出来。万一这消息传回宣国,引起两国纠纷可就得不偿失。
但玄苍也不乐意见到安霜言,便叮嘱红菱命人看好他,别让他再来自己面前晃悠。
闻言红菱低头应下玄苍的吩咐,同时默默收回手中的折扇,“是,奴婢这就安排下去。”
下方的曼儿见状则顿时焦急不已,她家殿下命她来御书房送折扇是想让陛下记起往日的情谊,不是为了让陛下疏远她家殿下的。
她要是就这么回去了,该不会被她家殿下迁怒吧。
“殿下近几日一直茶饭不思,只盼着能见到陛下。奴婢斗胆问一句,陛下您可有什么话带给殿下?”
生怕回去没有好果子吃,曼儿双膝一弯重重跪在地上,急忙哀求态度看上去与以往大不相同的皇帝陛下,希望对方能改变主意。
对此玄苍充耳不闻,径直自御案上拣了卷书开始垂眸翻看。
红菱见状立刻心领神会,上前几步将折扇塞到曼儿手里,柳眉倒竖怒斥出声。
“放肆,你一个小小宫女,竟敢如此与陛下说话,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曼儿一开始只是担心自己回去的处境没想这么多,被红菱这么一说顿时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陛下明鉴,奴婢万万不敢有此想法啊。”
玄苍头也不擡,只淡淡道:“朕不曾怪罪于你,你起来吧。”
“是,多谢陛下开恩,奴婢告退。”
闻言曼儿心中一喜,忙不叠的爬了起来,捧着折扇毕恭毕敬退出御书房。
眼见人已经退下,红菱也不怠慢,同样轻手轻脚地下去安排人执行玄苍先前的吩咐。
玄离刚踏出听雨筑,阴暗处却传来一道呵斥声,“站住。”
闻言玄离心中不禁生起些许好奇心,想知道是谁敢在皇宫中如此胆大妄为,便暂时停下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遥遥看去一眼。
只见被禁足多日,直至今天才终于被放出来的安霜言正一脸阴鸷的看着他。
“是你?你来做什么?”玄离略带烦躁的蹙起眉,只觉得自己刚才的好奇心着实没必要。
他早已将原身穆景和与安霜言的冲突抛之脑后,此刻乍见安霜言找上门来,他愣了一下才将对方的脸和记忆中的人名对上号。
“你别以为自己得了陛下青眼,就能在陛下心中越过我去。实话告诉你,陛下不止一次说过,我是陛下最重要的人。”
安霜言得意的擡起下巴,用不屑的眼神打量着这个此前从来没有被他放在眼里过的琅国质子。
别看他此刻表情笃定,实则心中正惶惶不安。
不然他也不会在被解除禁足的第一时间,就找上穆景和的门来炫耀他和顾辉渊的过往,不就是想让对方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嘛。
不料玄离根本没听明白安霜言的言外之意,敷衍地点点头,开口就是赶人。
“哦,我知道了,你要是没其他事就回去吧。”
这些天他忙的团团转,好不容易才一一查清朝廷官员的生平履历,将拟要提拔与贬斥的人分别罗列出来。
现在他正急着去让兄长下旨重新安排官员人选,哪有功夫跟安霜言争论这些有的没的。
安霜言被噎得不轻,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玄离,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我说你在陛下心里的重量永远都比不上我。”
玄离绕过安霜言扬长而去,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话,“我听见了,你可以走了。”
比不上就比不上吧,安霜言口中的陛下指的是顾辉渊,又不是自己兄长,玄离压根就不在乎他看重谁。
玄离还没见过有谁会特意跑到自己面前来炫耀别人对他的看重,只当安霜言此刻的行为是他独特的癖好,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安霜言被玄离无视自己的行为气的直咬牙,偏偏他追不上玄离的步伐,只能恨恨的看着玄离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