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知会一声,有的是人替你去办,何必非要亲自走这一遭呢。外面的日头这么毒,你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陛下可不得心疼坏了。”
“不碍事,陛下能宠爱我是我的福分,我却不能恃宠而骄。”
似是被梁贵话中皇帝对他的看重打动,安霜言顿时笑得羞涩,但他看向玄离的眼神却带了些许愧疚。
“再说景和殿下今日会罚跪也是因我而起,我怎能不来劝慰景和殿下。”
“霜言公子真是心善,难怪能得陛下欢心。”梁贵连连奉承安霜言,夸的他眉开眼笑,“便是有人冲撞了你,你都不会怪罪他。”
玄离冷眼看着安霜言和梁贵一唱一和,只觉得胸口一阵无名之火油然而生,恨不得当即就让他们好看,想来是原身留下的情绪在作祟。
如果他理解的没错,安霜言也是被迫来蔚朝充当人质的质子,他怎么会对可以说是他仇人的蔚朝皇帝这种态度呢。
再说,一开始梁贵就说过,原身是因为得罪了安霜言才会被蔚朝皇帝罚跪。
如果安霜言真的心善,他一开始就不会坐视原身受罚。而不是等到原身快要中暑晕过去了,才出来表明他的宽宏大量。
玄离有心想替原身嘲讽几句,然而还不待他开口,便已觉得天旋地转。
下一刻,早已中暑的这具身体竟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幸好,没有像他预想中的一般摔倒在地,而是被人稳稳接住了倒下去的身体。
自己何时如此狼狈过,今后要没脸见人了。
在晕过去前,玄离郁闷的想法一闪即逝。
“参见陛下。”隐隐的,似乎有人在行礼的声音传来。
但这具身体剩余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看清来人是谁,察觉来人并无恶意后,玄离便干脆放任自己陷入昏迷。
原身只不过是一介凡人,中暑对他来说并非小事。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其他的等他醒来再探究不迟。
玄离刚一睁眼,耳边就传来清脆的少女音,“公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玄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只见对方不过十五六岁,圆嘟嘟的面容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她穿着普通的宫装,和其他宫女没有多大差别,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月儿先是扶着玄离做起来,接着手脚麻利的递了杯水给他,最后才乐呵呵的回答他的话。
“奴婢名叫月儿,这里是听雨筑,是陛下亲自送公子回来的。陛下还陪了公子好久,要不是刚才有前朝大人急着来找陛下,陛下也不会离开。”
“就算是霜言公子,都没有被陛下亲自照顾过,公子将来可要过上好日子了。”春儿一脸憧憬,满是对玄离的羡慕。
不太对劲,原身穆景和与安霜言分明都是质子,照理说蔚朝应该对他们极为防备才对。
怎么到目前为止,他遇到的几个人提及蔚朝皇帝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在说蔚朝皇帝对原身或者安霜言的好。
此方小世界的天道该不会向自己和兄长隐瞒了什么吧。
心中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玄离缓缓握紧茶杯。若是此方小世界的天道当真敢算计自己和兄长,就别怪自己下手不留情了。
只是眼下,还是尽快弄清自己为何会来此地才是正经。
喝了几口水缓解中暑后的口渴,玄离故作不经意问道:“陛下怎么会送我回来?我记得我晕过去之前在御花园,旁边只有霜言公子和一名小太监才是。”
闻言月儿皱了皱鼻子,思索一阵后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向玄离解释。
“那时陛下刚好路过御花园,恰好撞见霜言公子正在欺凌公子,便将公子送来听雨筑,还指了不少人服侍公子。”
说到这里,月儿有些幸灾乐祸。显然她不但不同情安霜言的遭遇,还想要拍手叫好。
“其实霜言公子欺凌宫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先前陛下宠爱霜言公子,对他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却不知为何大发雷霆。竟下令将霜言公子禁足,在公子身体康复前不许他出来。”
“至于那个小太监,屡次仗着霜言公子的势对公子出言不逊,早已被陛下处理了,现在大概已经被扔进乱葬岗里去了吧。”
闻言玄离不禁有些愣怔,他还记得梁贵方才是如何趾高气扬斥责原身的,怎么一下子就落到了这种地步。
但原身作为琅国质子,一旦因为盛夏罚跪落下病根,就给了琅国开战的借口。
也幸好原身晕得及时,还没造成严重后果,不然蔚朝皇帝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否则届时两国开战对百姓造成的伤害,又岂是梁贵一个小小的太监所能挽回的。
蔚朝皇帝不好从重惩治同为他国质子的安霜言,难道还惩治不了蔚朝皇宫中的一个小太监么。
思及此,玄离便收回了对梁贵的那丝同情。
两国质子产生矛盾导致他丧命,对他来说固然倒霉,但却是最快平息纷争的办法。
不能说蔚朝皇帝做对了,只能说他选择了对蔚朝危害最小的办法。
再次喝了几口水,玄离就将水杯递还给月儿,“我有些头晕,还想要休息一会儿,你能先出去吗?”
这具身体已经比先前中暑时的感受好了许多,玄离便想先行沟通天道了解此方小世界的情况,就借口自己要休息让月儿出去。
月儿大惊,“公子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陛下命令我等照顾一定要照顾好公子,公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要是公子出了什么事,陛下肯定会治他们的罪,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没事,只是想睡一会儿而已。”玄离无奈不已,再三劝说才按下了她宣太医的念头。
“公子,奴婢就在外面,你有事一定要叫奴婢。”月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眼中满满都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