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锋没有退。他对着苏婉笑了笑，掌心的暗金光团突然爆亮。

命锁深处的青铜棺，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青铜棺的轻响混着苏婉的尖叫撞进韩锋耳膜时，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十年后的洛阳铲寒光刺得瞳孔发疼，可他的指尖还抵在命核那团暗金光上——这是他用半条命换的机会，绝不能退。

"婉姐，信我。"他对着苏婉的方向扯出个带血的笑，喉间腥甜涌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识海里的天机之眼疯狂跳动，金纹将命核的脉络在视网膜上投出蛛网般的纹路。

逆命天师的残念突然在脑海炸响："以假乱真，破而后立！"

韩锋的拇指悄悄压上命核边缘。

他能感觉到暗金光团里流转的能量，像极了当年在潘家园老巷子里摸过的古玉——外温内寒，藏着股子倔劲儿。

守墓人的断剑离他心口只剩三寸时，他突然闭紧双眼，舌尖抵着上颚念出半句晦涩真言。

那是逆命传承里的"惑心诀"，专门用来模拟命核波动的诡术。

守墓人的攻势果然一顿。

黑雾裹着的剑身悬在韩锋喉前半寸，幽绿的眼睛里闪过困惑："这波动......"他的命锁金光突然平复下来，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沙漏。

韩锋睫毛剧烈颤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能听见苏婉指甲掐进掌心的脆响，能听见唐晓晓在石缝里翻书的哗啦声——此刻地宫的每一丝响动都被天机之眼放大，连红衣女咳血时溅在青石板上的血珠轨迹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是现在！"他猛地睁眼，掌心逆命纹如活物般窜进命核。

暗金光团骤然收缩成鸽蛋大小，表面裂开蛛网似的细纹。

韩锋咬着牙加力，指节因用力泛白："给我碎！"

"咔嚓——"

命核一角应声而裂。

守墓人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黑雾凝成的铠甲片片崩落，露出

他踉跄着后退三步，断剑"当啷"坠地，幽绿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你敢！"

"机会来了！"红衣女的血魂刃突然从斜刺里刺来。

她发间的血绳早不知去向，长发黏着血珠贴在苍白的脸上，却仍咬着牙将最后三分力气全压在刀锋上："小相师，影！"

韩锋反手接住她掷来的血魂刃。

逆命三重影的口诀在舌尖打转，他望着守墓人慌乱的眼神，突然低喝一声："破！"

三道虚影从他身后炸开。

左边虚影持血魂刃直刺咽喉，右边虚影抄起地上的断剑劈向腰腹，中间的本体却收敛气息，像道风似的绕到守墓人背后。

守墓人疯狂挥舞黑雾阻挡，却在看清中间虚影腰间晃动的玉牌时突然顿住。

那是逆命天师的信物，十年前他亲手封进皇陵的......

"你......"他转头盯着本体韩锋，声音里的暴戾突然褪尽，只剩沙哑的困惑，"真的不是他。"

韩锋的血魂刃已经抵住他后颈。

可听见这句话的瞬间，他手腕不受控地颤了颤——守墓人说的"他"是谁？

是逆命天师？

还是......

"轰！"

守墓人的躯体突然化作黑雾消散。

韩锋伸手去抓，只攥到一把冰冷的风。

他望着掌心残留的黑雾，喉间的疑问像团火："他认出了什么？"

"韩锋！"苏婉扑过来按住他胸前的焦痕。

她的指尖在发抖，眼底的慌乱比刚才更甚，"你没事吧？"

"我没事。"韩锋反手握住她的手，注意力却被头顶的震动吸引。

地宫穹顶的碎石簌簌落下，命锁所在的青铜柱发出刺耳的呻吟。

他抬头时，正看见那根锁着皇陵气运的命锁"咔"地断裂，金粉如雨般洒在众人肩头。

"快看！"唐晓晓从石缝里钻出来，怀里的《天命书》被她翻得哗啦响，"命锁断了，归藏门要开了！"

话音未落，地宫最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原本嵌着命锁的石壁缓缓裂开，露出一道刻满星图的石门。

门内涌出的风带着千年陈土的气息，混着若有若无的青铜香，撩起韩锋额前的碎发。

苏婉的洛阳铲突然在她腰间发烫。

她低头看了眼铲柄上的纹路，又抬头望向石门，眼底闪过考古学家特有的灼热："这是......周王室的星象纹。"

"天命归藏。"韩锋摸着心口的逆命纹，能感觉到门内有什么在召唤他。

刚才守墓人消散前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但此刻更强烈的，是想揭开所有秘密的渴望。

他转头看向同伴："走吗？"

红衣女抹了把嘴角的血，将血魂刃插回腰间："跟着小相师，总比死在外面强。"

唐晓晓把《天命书》往怀里拢了拢，眼睛亮得像星子："我要记下行文里没写的细节！"

苏婉握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我在。"

韩锋望着石门后浓重的黑暗，深吸一口气。

他能听见心跳声混着石门开启的吱呀声，能听见命核碎裂处残留的能量在嗡鸣，能听见千年前的风穿过门隙，在耳边轻轻说——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