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霁捏着那荷包,只静静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妻子。她头上的发髻是他亲手盘的,此时经过了下午、晚上的许多动作,几乎散了,青丝早已经如瀑布一般垂在她身上照着的鲜红的喜被上。
白皙的小脸鲜红,光润的嘴唇泛着明媚的光泽,鸦羽长睫湿漉漉的,明明还醉着,偏要诸多言语,来证明自己没有喝醉。
“谢谢夫人,谢谢枝枝……”他将那荷包塞到她刚刚枕过的枕头之下,怕放在别处,等一阵给弄坏弄脏了,“我的心,早就给了你——而你的心,我尽数收下,会小心珍藏,绝不辜负。”
话音未落,眼前还媚态尽显的女人突然欺身上前,刚刚被他垂涎的朱唇覆在他轻薄的唇瓣上,香舌轻挑,主动与他展开纠缠。
陈定霁想不到,醉酒后的她,竟然生了这样过去从未见过的姿态。
他又一次受宠若惊。
而被酒劲冲击的庄令涵也觉得自己还像是身在云端。
脚下踩的是高不可攀的云雾,身上披着的也是如梦似幻的霞光
——唯有她吻着的他,才是切切实实触手可及的存在。
这样一想,她便主动缠上了他的脖颈,喜被从她双肩滑落,无限的春光也落在了陈定霁的眼里。
尽管他早已看过她很多次了,但每一次看到她,自己都会忍不住心动。
从相遇的开始,一直绵连至今。
就如同他起先所说,他的心早就给她了,根本不可能再拿回来分毫。
何况她的攀吻虽无章法但满是引诱,小手初初挂着,后来也慢慢变得不安分。他洗漱收拾完毕后也只着了中衣中裤,她只需要多出一分力,便能发现他为她动的不止是心。
“枝枝,枝枝。”他还站在炕边,掌中无意识地划过她光,裸的脊背他明明酒量很好,今日的宴席,被村民们连续灌了许多种不同的佳酿,他也是神志清明,可为何在接收到了她接二连三的礼物和馈赠之后,他也觉得自己醉了?
可是——
若自己真的醉了,那谷欠火极致的触感又为何这样真实,她的温软生涩,却似乎在尽力学着像他悦她那样悦他;
若自己没醉,他又根本不能想象她做出这样的事,他只能将手放在身前的、她青丝如瀑的螓首上,一面不自觉想要加深这样触探,一面又心疼她委屈,理智地想要将她拉开。
“枝枝,”待她空闲下来,神情恍惚地舔了舔嘴唇时,陈定霁心口一痛,突然俯下身,与她靠得极近:“我是谁?”
“你是谁?”庄令涵却被这个简单至极的问题逗笑了,用小手擦过他眼角隐秘的泪水,“你是我的夫君呀,陈定霁、陈聿棠、陈文光、陈七郎……”
心口的痛意消减到只剩无尽的酸麻,他又听见她补了一句,“我有一个秘密,好像……好像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只叫过你一个人,你一个人为夫君。”
“枝枝,你醉了。”眼角刚刚被她抹去的泪水再一次翻涌,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轻轻地擡起她的下颌,却也不逼她看着他,“刚刚你说的,是醉话吧。”
他怕她这是在哄他高兴。
“夫君你在说什么,”她的指尖沿着他的臂膀,最终停在他的手腕上,“我虽然喝醉了,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在遇见庄令涵之前,陈定霁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身边会有女人。
他是大周的戴罪之身,又兼赴齐细作重任,因着生母沈氏的缘故,原本也对女人无感,更不想明媒正娶,为自己的宏图大业平白添了许多掣肘。
但上天偏要他重遇她,她是被他强留在身边的慰藉,却也三番两次救了他的命。
“夫妻”这件事,在他心中本就是重于泰山,若出言许诺,便绝无可能辜负;
只是他根本没有料到,“夫君”这两个字,在她的口中,也是这样珍贵无比。
原来,她只留给了他。
那是独一无二的他。
陈定霁将她轻轻推到炕上,她的眼底多了几丝清明,他的眸中却反而更加沉醉。他的吻如飘雪一般落在她身上各处,她浅笑低吟,任他肆意挥洒,今日这专门为他们二人准备的炕烧得热和得很,即使真的做出什么天大的动静,也并不会有人来打扰。
郎情妾意,不过如是。
想必世间再没有这样的新婚夫妻,在婚前便早已熟识了彼此,害会在洞房花烛这晚如此狂泆恣睢了吧。
以后他们的甜蜜日子,还很长很长。
原来醉酒的感觉也如此奇妙畅快,庄令涵忍不住如是想来。
小山村的戏份写完啦,下一章回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