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齐架着将他放到床上,开口道:“今晚上徐侯爷宴请,席上五爷多喝了几杯,现下有些醉了。”
原本他是想送宋长晏回宋府或是别处的,可他那时尚有几分清醒,不容分说地要来这儿。其实案子一结束他本就想来,但招架不住侯爷等人盛情相邀,这才耽误了时辰。
章盈吩咐碧桃去煮醒酒汤,而后对谭齐道:“那今晚五爷就歇在这儿吧,我来照顾他,你下去休息吧。”
谭齐有些不放心,但想到之前主子中药那次他已经在此留宿过,也就没多说什么。
他走后,章盈站在床边,凝眸不转地盯着床上的人。他面容清逸绝俗,眉目如墨,像是画里走出的一般。
只是在这张脸上,她再也感觉不到那种跃然心间的悸动。他确像是一幅画,将真实的自己隐藏于纸下,展露在她眼前的,尽是算计与欺骗。
她耳边响起一句句郑嬷嬷所说的话:
“宋长晏他是荣氏太子妃的孩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的长子。”
“从一开始他接近娘子就是为了对付章家,好替荣家翻案报仇。此等心机,怪老奴没长眼,没看清他的真面目。”
“娘子一定要早些离开他,离开上京,否则为了权势,他定然还会利用您。”
宋长晏,这样百般谋虑,“你到底累不累?”
浅睡中的人缓缓睁开眼,双眸迷离惝恍地回望自己,俨然一副大醉的神态。
章盈坐到床边,温声问:“怎么样?今日累不累?”
宋长晏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盈盈,我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章盈掌心贴在他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传到她手上。她唇边露出笑意,“你忙碌了这么久,自然会有这一日的。”
宋长晏含糊不清地呢喃:“我真的很开心,很快,很快我就可以···”
就可以娶她了。
他握着她的手看了她许久,眼皮一点点垂下,又沉沉睡了过去。
章盈唤了他几声,见他都没反应后,冷着脸抽回了手。
起身之时,她视线又掠过了那盆绽放的蔷薇。她神情一动,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如果那支花簪不是宋允默的,这一切便都是宋长晏的手笔,他连花簪的事都知道,那···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了他垂在身侧的右臂上。
除夕那晚,从那人手中逃脱时,她那一下伤及他的血肉,不会一点痕迹都不留。
思绪流转,她宛若回到了新婚当夜,当时的惊惶与恐惧笼罩着她。或许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她仍抱有一丝希冀,自己曾救过他一次,他就是再恨,总不至于卑劣至此。
她坐回他身旁,迟疑片刻,白净纤细的手指扣在他腰带上。
一声轻响过后,腰封散开,齐整的衣衫一层层褪去。率先入眼的是他胸口那道剑伤,是他当初为自己挡下的。
她移开视线,拉开了月白色的里衣。
宋长晏身上其实并没有多少伤痕,腰腹间的几处想来都是出征时留下的,多为细长的刀伤,因此手臂上那个迥别的疤,看上去异常刺眼。
章盈心里却不知为何平静了下来,沉默地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
原来在权势面前,即便是相对的仇人,竟也会如此类似。宋长晏与父亲毫无区别,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早在他们还未相见时,就一步步设下了陷阱。
他像是个极有耐心的猎人,伪装得天衣无缝,等着自己放下戒备钻入他的圈套。
章盈想,他一定很享受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吧,看着自己孑然无依,然后傻乎乎地向施害者求救。
她忽而觉得,若是宋长晏恢复了皇子的身份,一定会当上太子的。毕竟,论心机城府,恐怕连父亲也望尘莫及。
不过这一切已经与她无关了,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想尽办法离开上京。
盈盈脱他的衣服只是为了确认他是不是当初欺负自己的恶徒。
看评论好像大家没有理解,所以详写了最后的情节。
我写文的时候习惯留白,所以有的剧情可能会云里雾里的,看着不太好理解。
后面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