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盈盈长安 赵中语 1847 字 5个月前

宋长晏院里少有女使,他屋中更是如此,他贴身之事几乎都是谭齐在做。章盈猜想他不喜丫鬟们近身,便留了碧桃在外间,独自一人跟着谭齐进去。

她边走边问:“五爷如何了?”

谭齐面有愁容,“比昨夜严重了些。一直高热未醒,今早喂进去的药也都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章盈提心道,昨晚她离去时,他分明已有好转。

谭齐回道:“剑刺得太深,伤势反复也是有的。”

说话时,他们已经走入里间。

章盈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心中酸涩不已,“他可还有性命之危?”

“找来大夫看过了,若今日高热能退,便没有。”谭齐顿了顿,又道:“否则,我也不知道。”

章盈神情一怔,随即端起一旁的药碗,对谭齐道:“你把他扶起来,我来喂药。”

能喂进去一些算一些,否则他的伤又怎会好起来。

谭齐依言将宋长晏扶起,章盈则舀起一勺药水,手指小心翼翼地分开他的唇,勺子贴着他唇缝把药送进去。

相较于昨夜惨白的病容,此时他唇瓣嫣红,双颊也因高热烧得滚烫,瞧上去好不可怜。

章盈指腹捏着他的唇角,一勺药喂下,约莫半勺都漏了出来,棕褐的药水滴在白色里衣上显眼异常。

一碗药见底,谭齐才将他放回床上。

半晌,许是喂下的药起了作用,宋长晏在昏睡中攥紧了被角,蹙起剑眉口中呢喃着什么。

章盈与谭齐对视一眼,随后俯下身唤了他几声,“五弟?”

宋长晏并未苏醒,犹如梦魇一般,嘴里的话音渐渐清晰,“母亲···”

章盈哑然,他所念的绝不是婆母李氏。

她擡头问谭齐,“五爷的生母去世多久了?”

谭齐道:“五爷很小的时候便走了。”

章盈神情悯然,她的父亲对她虽然不甚在意,但至少她拥有一位慈爱的母亲。五弟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她出神之际,又听到一声不同的梦呓。

“舅舅。”

章盈凝思,还想听清一些,便见他恢复了平静,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惊诧地对谭齐道:“五爷还有一位舅舅?”

她曾听郑嬷嬷说过,五弟的生母出身不好,一直以来也未曾听人提及过他还有旁的亲戚。

谭齐低头注视一阵宋长晏,确认他熟睡后,才回道:“没有,二奶奶兴许是听错了。”

到底涉及他的阴私,章盈也不好多问,只当她真是听错了。

如此又过了半日,宋长晏仍然没醒。

他受伤之事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午后便陆陆续续有外人来探望。对外,他们只知晓宋长晏重伤,并不了解他受伤的缘由。

贺知意是他的亲近下属,前来看望无可厚非,出乎章盈意外的事,徐家也来了人。

徐翎见到章盈亦是惊讶不已,从宋长晏屋里出来,章盈送他出门。

路上,徐翎先开口道:“上次的事,我还未来得及同你致声歉意。江表妹是母亲私留下的,我确实不知。”

章盈道:“我不曾怪你。”

徐翎沉吟少时,又道:“前几日原想登门赔罪,可章大人对我或有不满,便一直没得机会。”

章盈错愕问道:“我父亲为何会不满徐世子?”

“朝中之事,盈娘子或许不知。”徐翎未有隐瞒地对她道:“是一桩二十多年前的旧案,当年由章大人主审,家父近来获悉其中有疑点,便请旨想要旧案重查。年头久远,又涉及颇广,所以便请宋大人相助。”

难怪五弟会与徐家走得近了,原来是有公事上的往来。章盈想起那日在书房听到父亲与大哥的谈话,明白他对这件案子似乎极为重视,所以才会不满徐家吧。

徐翎说完,也觉得同她提这些没什么意思,转而道:“那日我所说的···”

话说到一半,章盈便开口打断:“徐世子,过去的事便过去了,我也都忘了。”

徐翎落寞一笑,转开话头,“是,是我叨扰娘子了。”

他在门口停步,对章盈道:“娘子请留步,不必再相送。虽然我没那个福气,但如果以后娘子有何需要,徐某定当竭力以赴。”

寝屋内,谭齐关好门窗,走到床前恭敬道:“主子,徐世子已经走了。”

宋长晏撑着额头,闭眼问道:“他怎么说?”

谭齐回道:“章泉极力阻碍,翻案的事徐家还想请您多推进。”

“这个徐翎,满脑子只有儿女私情,难堪大用。”宋长晏厌恶地睁开眼,问他:“我受伤的消息传入宫没有?”

谭齐道:“一早便派人递进去了。”

宋长晏神色稍虞,见谭齐欲言又止,“有事便说。”

谭齐将早上他梦呓之事说了,末了道:“二奶奶在此多有不便,不如先让她回去。”

宋长晏思虑少时,“把药恢复,不必再加重病情了。”

“是。”谭齐应下,犹豫一瞬道:“昨晚华爷那也派人来问候过。”

宋长晏眼神漠然,“下次舅舅再派人来,不必理会,伤好后,我自然会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