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看这个……装修我们也搞好了,现在我们人也走了,也不好再回来,而且这也耽误你们开业。”
“耽不耽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态度,小哥儿,你们这样做生意不地道啊!”贺存转身朝二楼的沈温书招了招手,免费工具人不要白不要,“刚才我要是不来,小哥不会欺负我姐姐妹妹吧。”
“不会,不会!领头的管事尴尬至极,连连摆手,“您要是不满意,我再叫人回来给你们雕。”
贺存低头浅笑出声,真是会看人下菜。
走下来的沈温书,愉悦至极,“怎么了?存哥儿。”
被他这一声震麻了的贺存,面露嫌弃,“你好歹是个县令,出门在外,正常点儿。”
“我怎么不正常了。”沈温书压着扇子,端的是一派风流,“你店装修粗糙了些,不然赶得上汴京城里的酒楼了,要不我给你请人重新装修一遍。”
“装修粗糙吗?”看着目色带着央求的装修小哥,贺存故意问道。
“嗯,我给你找人重新装。”沈温书说完,就准备转身对身后的小侍吩咐下去。
“不用了。”贺存笑盈盈的看着管事小哥,意有所指,“这次就算了,下次,希望没有下次。”
管事小哥连连感谢后,贺心怡才带着明显松了口气的人去结账。
“存哥儿,给你占个便宜,你也借我一个方便。”沈温书摇着扇子跟在拿着图纸楼上楼下、桌椅板凳一一检查的人后面,央求着,颇为几分死皮烂脸之势。
“别想了,你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听他这么说,沈温书也不生气,哗啦一声摇开是扇子,又开始装逼,“看来你就在这儿等着我,那说说看,要出个什么价?”
好不容易等人空闲下来,贺存当真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随即非常欠揍的问道:“要不,我再回去想想。”
“不行,我还等着稻种下地,而且你之前播种的那些粮食,什么时候收?”沈温书想了想,“要不你过去给我指点一下,你总得有个售后吧。”
听他说着,贺存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在沈温书以为有戏时,脱口而出,“一经售出,概不负责。”
看着他满脸纠结,贺存耸了耸肩,就是这么任性。
见附近没人,沈温书凑到他身边,“存哥儿,算我求你了。”
万万没成想这人这么能屈能伸(不要脸),贺存又一次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这次就连垂首走在后面的朱夫人吃了一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贺存拍着他的肩,“你叫哥也没用,沈家弟弟。”
丢下人,他转身就叫来了贺心怡,和朱夫人说起了店门口的装修,岭南多雨,客人进进出出,自然要在门口这一块多注意一点,设计一个长廊,或者置物台,方便大家放置雨伞、蓑衣这类物品。
加班加点,不出一天就将剩下的小问题全部解决,水云阁也装修好了。
次日,得知酒楼要开张,沈温书又带着自家夫人前来贺礼,主要是稻种的事,他还没解决,有点愁!
马车上,沈温书:“夫人,这次就靠你了,你就帮帮我吧。”
“哼!现在知道急了,之前人家哥哥在你手下,饱受排挤,郁郁不得志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女子未施粉黛,依旧风采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夫人,我这不是忙着招待父亲,一时疏忽了。”沈温书委屈巴巴,“开店的是他妹妹贺心怡,指不定你会喜欢这个小丫头。”
“你就帮帮为夫吧。”面对老婆,想来能屈能伸的沈温书埋首在女子腰间,小声央求着。
“行啊,不过……”女子低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只见沈温书脸上瞬间了一大片。
“怎么样?你答应了,我就帮你妥善解决稻种的事,还帮你把人请回来。”女子伸手戳了戳他露在外面的脸,“这买卖非常划算。”
抱着人的沈温书突然直起身子,脸上的羞红尚未褪去,一本正经拒绝道:“算了,这事也不是很重要。”
对面的女子纵容一笑,也不再多说。
敲锣打鼓,笑语喧天,整条街的人都出来凑热闹,按照贺存的营销手段已经够用了,随后赶来送礼的夫妇两人,一举将他的生意推上了热潮。
这也给她们剩下了不少麻烦,至少日后有人有些不太正派的想法,都得在此之前掂量掂量,看来大树底下好乘凉,这话说的没错。
闻到味儿,沈温书当即想订下一桌,却被身边的女子阻拦了。
“今天我们就是来送礼的,你们先忙,有空了我们再来。”女人亲手将贺礼递给了朱夫人以及贺心怡。
接过东西,两人坦然道谢:“谢谢夫人。”
“我倒是很喜欢两位妹妹,改日得空了,我可要来讨份经验。”她上手拉着两人的手,热情又不失礼貌。
“随时欢迎夫人前来,今天招待不周,望夫人不要介意,我们改日再聚。”朱夫人笑道。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忙。”说完,她便拉着心思早跑了的人走了。
“我想吃。”爬上马车,沈温书就摸着小桌上的糕点嚼着。
女子弹了弹掉在他身上的碎糕点,“乖一点,我保证你今天吃得上。”
他可有可无的嗯了声,看上去像一只失落又委屈的大狗狗,显然是没相信这话。
等两人又转去一品轩看了看自己旗下的酒楼,看到那寡淡的鱼,人家赢得有理有据,柳蓉输得心悦诚服。
“夫人不生气?”吃着软糕的沈温书问道。
“我可不是这么没品的人。”柳蓉笑了,看完手中的账本,“走,回家吃饭。”
马车漫悠漫悠的赶回去,下了马车,官家便赶来,“夫人,刚才新开的一家水云阁给府上送了一道菜,还热着呢。”
“嗯。”她转身朝呆滞中的沈温书得意一笑。
已经填了半肚子糕点的人顿时不好了。
“那人还带来一壶茶,说是大人爱喝。”
这心情就像过山车,瞬间又被安慰好的沈温书拉着人往里赶。
此时水云阁,后厨师傅忙得没空吃饭,到最后掌勺的手微微颤抖,杀鱼的小哥从一开始的不熟悉,十来分钟都处理不好一条鱼,到下班结束时,已经可以两分钟就能解决一条鱼了,洗碗的、大堂里跑腿的无一不是一副精疲力竭之态。
记账的朱夫人甩了甩发酸的手,神色疲倦却又异常高兴。
等大家将前厅、后厨收拾干净,一众人累的不想说话之际,贺存和张瑞端着饭菜出来。
“今天辛苦大家了,吃完饭就赶紧回去休息。”
一众刚才还精疲力尽的人,立马跳了起来,“谢谢东家。”
“我可不是你们东家,你们东家还在算账呢,不过这样叫也行。”贺存给大家盛着饭,“今天开店忙,明天就轻松了。”
一桌人除了厨师,其他人都没吃过酒楼里卖的烤鱼,本来他们一群今天端菜、迎客的时候就已经饿的了,现在看到桌子上那两条麻辣味的烤鱼,真是是口水泛滥。
这是闻到味儿,大家的肚子这才开始咕噜咕噜的叫唤。
麻辣味烤鱼配上冰镇过的酸梅汤,怎一个爽字了得。
一阵大快朵颐,掌勺的几个大师傅也是一阵狼吞虎咽过后,才开始研究起这个菜的配料,总觉得自己的还差点儿火候。
月上柳梢头,在一阵洗漱后,众人都舒心地躺在床上,顿时轻快了。
灯火摇晃,贺心怡数着匣子里的钱,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下去过。
“姐,今天我们赚翻了。”
“确实,但今天生意也是最好的一天,明天可能就没那么多人了。”
贺心怡心态很好,“没事,人少点我们也轻松点儿。”
今天开业,大家都被折腾的不想说话,可见是有多累人,尤其是两人在家从没如此忙碌过,饭点儿时真的是把人劈成两个都不够用。
收拾桌子都来不及,吃饭还要排队,还有人拼桌一起吃,这算是刷新了大家伙的认知。
朱夫人赞同道:“也是,像今天这样太忙了,尤其是下午的时候。”
贺心怡放下手中的钱匣子,“不过,我二哥说以后上午闲,下午还有晚上会比较忙。”
“下个月还会有新菜品,到时候店里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们就把店开到江南去,开到汴京去。”
“好,我们把店开遍大江南北。”朱夫人笑着附和。
说着说着,贺心怡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朱夫人无奈一笑,将人抱回床上,回去将账本放好后,她也熄灯休息。
远在白云村的贺轩看着手上的信,眉头紧锁,许久后才将手上的信烧了,另一封安静地搁置在桌角。
书房里,陈旭看着他,半晌后才问道:“西北军倒是可以结交,你若是想走翻案这条路,只怕困难重重,你可要想清楚,稍有差池……贺家可经不起任何风浪。”
“我知道,可是……”贺轩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上面赫然写真‘贺存收’,“他虽然没有明说,却让我只管往前走,做想做的事。”
说完,贺轩低头苦笑,“而且,我不甘心,陈旭,我不甘心,贺家上下两百多口人,我做不到就这样活着……”
看着桌上的信,陈旭突然间又释然了,“那就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不求功名,只愿心安。”
“好,不求功名,惟愿心安。”
两人相视一笑,像极了多年前,他们在国子监读书那会儿,争锋相对,虽然处于不同的阵营之中,但又对彼此始终带着尊重。
大书房里,贺修文带着贺子文再看游记;而韩则、贺子安以及沈志远则是挤在一起看着话本,三个人一会儿嘀嘀咕咕说几句,一会儿又开始争吵,非要争出是非好歹来才肯作罢。
如此这般倒显得安安静静待在墙角的两个小家伙有些异类了。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在县城待了快一个星期了的贺存将徐玉树留给他的两个侍卫留给贺心怡、朱夫人两人,将店里的生意交给张瑞、里李群后,又去了一趟牙行。
许久不见,牙人黄看着他,挥着手打招呼,“贺哥,今天怎么得空来看我,需要点儿什么?”
“就是想问问你,上次说的那些家禽又打听道消息吗?”贺轩摸出了一颗劣质糖果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