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燕尔新婚(1 / 2)

昭月长明 云华渺渺 4745 字 5个月前

帝后·燕尔新婚

寂静的殿内,日光温柔洒进来,落在地砖上,泛起淡淡柔光,若一池静水流深缓慢流淌。

卫姝瑶望着纤尘轻舞的光芒,眸中如山泉倒映粼粼日光。

她笑着伸手去推谢明翊,“我是真的乏了,你让我补补觉。”

谢明翊一语不发,将脑袋埋在她颈窝间,低低嗅闻她发中香气。

他呼吸的薄热挠得她有点痒,她刚想再推他,忽觉得身子一轻。

卫姝瑶凌空低呼,“日头尚早呢!”

不等她再出声,谢明翊已经把她放到了大红锦被上。

卫姝瑶身子落入柔软的被褥中,谢明翊伸手拔了她的簪子,满头青丝铺陈枕席间,如流瀑散开。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谢明翊已脱了外裳,将她双手摁住。

他压抑着嗓音,低声问:“婵婵还有什么小算盘?”

卫姝瑶低眸,看见他轻微滚动的喉结,莫名觉得自己也口干舌燥。

“我、我逗趣的。”她被压得快喘不上气,只好哼哼唧唧地求饶认错:“婵婵哪里舍得和夫君分开,恨不能每日都黏着呢。”

谢明翊低笑了一声,俯身去吻她的锁骨。

察觉他身上热意渐浓,卫姝瑶一下搂住了他的脖子,顾不得羞赧,咬着唇嗫嚅道:“疼,还很疼……”

谢明翊停下来,望着她娇羞的面庞,眸色幽暗。

他目光顿了顿,忽问:“药可用了?”

“啊?”卫姝瑶神色一怔,等明白他的意思后,彻底烧红了脸,连带着白皙脖颈都泛起微红。

谢明翊擡手伸进枕下,摸出个瓷白小罐,然后慢慢起身。

卫姝瑶下意识就想翻身逃开,奈何双膝被他双腿压得严实,挣也挣不开。

她脸颊红红的,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晚上自己涂……”

谢明翊擡眼打量她,唇边勾着笑,指腹沾了点膏脂,然后撩开她的裙摆。

起先卫姝瑶不肯,脸红得比晚霞更灼热,谢明翊半是胁迫半是低哄,她才闭上了眼,忍着羞耻让他上药。

当指尖慢慢抚过发红的伤处,清亮药膏在肌肤上匀开,卫姝瑶浑身忍不住颤抖。下一瞬药渗进皮肤里,又凉又冷,她搭在谢明翊胳膊上的手指倏地一紧,攥皱了他衣裳。

谢明翊收了药,漆色眼眸慢慢浮起笑,低声问:“好些了么?”

卫姝瑶双颊烧得厉害,根本不敢直视他噙着笑意的眼睛。

她扯了软枕盖住自己的脸,闷闷地哼唧,“都怪你。”

谢明翊盯着她,喉结又动了下,极力压下心绪,才哑着嗓子低沉道:“好,都怪我。”

他呼出一口浊气,拉过她的手,轻轻吻了下手背。

“婵婵睡会儿吧。”他柔声道。

谢明翊起身,拿了干净雪帕擦净手指,又重新取了干净的衣裳,背对着床榻换衣。

卫姝瑶慢慢并拢双腿,一点一点往床榻里面挪。

她听得那边悉索的衣物摩擦声,微微搬开枕头看过去,见谢明翊赤着上半身,正要披上衣裳。

他肩颈下方被灼伤的旧痕如一朵绽放的花,有些刺眼。

卫姝瑶乱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望着那道伤痕,抿紧了唇。

她犹豫着,从榻上爬起来,双手伸过去,从谢明翊身后抱住了他。

谢明翊正低头系着腰带,冷不防背后传来绵软触感,浑身不免紧绷。

“怎的,舍不得?”他静立不动,声音里有浅浅笑意。

他以为卫姝瑶会如先前那样娇嗔他,却听见她声音软软地在耳畔开口。

“嗯……你忙完正事,快点回来。”卫姝瑶抱着他的腰,将脸颊贴在那处伤疤上,低声呢喃,“我很想你的。”

谢明翊默了片刻,回过身来,反手揽她入怀,深深吻住她的唇。

等谢明翊推门出去,卫姝瑶再也扛不住,挨着枕头就立即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卫姝瑶睡得足够,精神好多了,面色也红润不少。

外面天色黯淡,盛夏夜雨忽至。

雷声滚滚,雨落如线。

谢明翊还没回宫,应是在乾元殿处理政务。卫姝瑶想了想,唤了宝枝进来,说要沐浴。

昨夜最后一回她累得手脚发软,谢明翊想抱她下榻沐浴,她就紧紧巴着他,黏在一块不肯动。

后来谢明翊无法,只得打了温水进来,亲手给她擦拭了身体,又给她换了干净衣裳,最后与她相拥睡去。

今晨早起,卫姝瑶也只是匆匆梳洗了就出门了,现下觉得全身酸痛疲乏,只想好好浸泡一番。

宝枝进来服侍卫姝瑶起身,看自家主子两眼下泛着青色,面色隐有憔悴,又想到昨夜寝殿里的动静,便知卫姝瑶一夜都没睡好。

昨日大礼已成,宝枝看见谢明翊半晌没出来,连敬酒也顾不上,就知道皇后娘娘要吃力了。因着担心卫姝瑶身子娇弱,她后半夜没听见唤水,还特意来殿门外守了会儿。直到寅时,里面的声音才彻底灭了下去。

宝枝心想,新帝平日虽不是贪欢之人,但毕竟是新婚之夜,情难自抑倒也不意外。可谁知,刚从祭典回宫,帝后二人又是好半日没出寝殿……

等进了殿里,宝枝看见卫姝瑶神色恹恹哈欠连天,不免心疼。

她一边帮卫姝瑶脱衣,一边轻声道:“圣上爱怜娘娘是好事,只是也当多顾忌娘娘身子……娘娘可用了药?”

卫姝瑶一听,脸又烧起来了。那药本是宝枝早先替她准备的,她悄悄放在枕下,昨夜被谢明翊翻出来,她又困又乏,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今日看谢明翊动作如此自然,料想自己是“交代”得很清楚了。

“等会儿沐浴了,奴婢给娘娘上药。”宝枝还在好心地嘀咕,卫姝瑶已经羞窘得听不下去。

她连连摆手,“不用了,你先出去罢。”

卫姝瑶踏进浴桶里,低头摆弄着花瓣,一眼却看见胸前绵软有清晰的痕迹,嫩白的肌肤上红痕灼目,眼前蓦地又想起昨夜种种,羞得干脆整个人埋进浴桶里。

温水淹没全身,她闭着眼,任凭暖意淌过四肢百骸,昨夜旖旎画面在心里慢慢揉碎,最终化作甜丝丝的蜜糖,惹得她唇角也勾起了笑意。

“有什么好事?”一声轻笑在她耳边擦过。

卫姝瑶急忙睁眼,就见谢明翊半蹲在她身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毫无半分疲态。

她可不想再重现昨夜浴桶里的折腾,抿着笑,手心捧了水去浇他,“去换衣裳,我特意等着你回来一起用膳呢。”

谢明翊将将避过,笑道:“膳食都布好了,等着你起来。”

许是知道她顾忌什么,谢明翊忍住体内的躁动,只是捏了捏她的脸颊。

他站起身来,一手扶着她从浴桶里出来,一手拿了厚帕给她擦干身子,然后又耐心给她穿衣裳。

卫姝瑶低头看他半蹲下去,替自己展开裙摆的褶皱,心里暖洋洋的。

“若是旁人知道,一向稳重的圣上居然为本宫垂眸敛裙,不知如何作想。”她偏要故意捏着腔调,学他慢吞吞地说话。

谢明翊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俯身含住她的唇。

“婵婵越发牙尖嘴利,得堵了。”他呼吸渐急。

卫姝瑶还想笑,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谢明翊没有把她抱去外面,而是折返回了寝殿。

风声掠过,隔绝了殿外一切声音,唯有雨水击打窗棂的噼啪声响。

烛火随风轻晃,照出榻上交叠的人影也愈加缠绵。

“晚膳还没用呢……”卫姝瑶哭丧着脸,努力挣扎,“你不饿吗?”

“饿啊。”谢明翊把她按在榻上,唇上热意烙印在她白皙的脖颈和肩上。

卫姝瑶心知他意有所指,脸颊迅速红透,委屈巴巴道:“我饿了。”

“嗯,我也是。”谢明翊声音愈发低沉。

“呜呜……”卫姝瑶闷哼了两句,从他的迫近里勉强才得了一丝喘息,娇嗔道:“谢明翊!你混账……”

后面的话悉数被他吞入唇齿间了。

卫姝瑶阖上眼,听着殿外的雨声和耳边逐渐粗重的喘息声,只能用力攀着他的脖子,如同置身惊涛骇浪。

殿外骤雨狂风,帘内春景旖旎。

这场雷阵雨落了足足半个时辰。

等风声终于平复,雨水化作连绵丝线,殿内的云雨也归于平静。

卫姝瑶睡了大半日,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体力又被碾碎在枕席间。她身上汗津津的,全身不由得轻颤,只能任凭谢明翊再次抱她去沐浴。

“婵婵得好好养养身子。”谢明翊倒是神采奕奕,瞧不出疲乏。

卫姝瑶懒得理他,气恼道:“分明是你不知收敛。”

她不免又想起谢明翊床笫之间的悍劲,懊恼地想,一定要让这厮明白何为节制。

虽说用了药她没那么难受了,情到浓处她也沉溺其中甘愿迎合,可她哪儿禁得住他夜夜如此啊!

谢明翊却顺势应道:“我等了太久,如今拥你在怀,总觉情不自禁。”

卫姝瑶倏地沉默了。

他到底等了多久呢,是半年,三年?

抑或是,十三年?

她本就该是他的世子妃。

可相逢至今,谢明翊从不曾主动告诉过她昔年婚约,他怕她觉得遗憾,又怕她难过于错过的往日。

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妻,他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守在她身边,当着全天下的面牵她的手。

“夫君……”卫姝瑶嗓音软了下来,想要说点什么。

谢明翊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似是知道她的意思,率先开口。

“往日之事不可追,所幸尚有余生能相依。”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婵婵,我永远是你的。”

卫姝瑶也搂住他劲瘦的腰,在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热意,逐渐缓解了疲乏。

两个人互相依偎,听着殿外的滴答雨落声,躺在榻上阖眼小憩。

等用了晚膳,卫姝瑶再也扛不住,扯着锦被把自己裹紧了,沉沉睡去。

谢明翊只觉得她可爱至极,却也不忍再折腾她。夜里他又给她上了一次药,长臂揽住她的腰,方才睡了。

第二日,谢明翊早早醒来,盯着怀中娇人儿良久。

从前他不觉得起榻是什么难事,今时今日却觉得格外难挨。

夏日天色亮得早,但他今日还得上朝,醒来时窗外天色依旧黢黑一片。

殿内没有燃烛,廊下灯笼的烛光落进来,谢明翊借着黯淡光芒,凝眸看着卫姝瑶。

心尖上的人儿就蜷缩在他胸前,沉沉闭眼睡着,手还搭在他身上,轻轻攥了一点他的寝衣。

像只温顺的猫咪,又像乖巧的小雀儿。

她怎会这般惹他怜爱?

谢明翊唇角上扬,轻轻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与她相依相偎的每一刻,都让他感到如此心满意足。

等卫姝瑶睡足了醒来,谢明翊已经去上朝了。

耳畔是宝枝的嘀咕声,还有外间宫婢的脚步声,一切安宁平静。

卫姝瑶看了看时辰,忽地想起,按规矩,皇后得每日侍候皇帝起床上朝。

她忙向宝枝道:“今日耽搁了,你明日可得早点叫醒我。”

“圣上特意吩咐,让娘娘再多睡些时候。”宝枝给卫姝瑶整理衣裳,忍不住笑道:“圣上还说了,往后娘娘都不必早起。”

卫姝瑶愣了下,“哦”了一声。转念一想,夜里被他闹得浑身疲乏,早起不成也是理所应当。

卫姝瑶晃了晃脑子,把那些绮念扔出去,将思绪转回到正事上。

她问道:“今日圣上要宴请白狄使者,宫里都打点好了吗?”

宝枝一一应了,末了道:“听闻此次进京的,乃是白狄部族王姬。”

宝枝悄悄去看卫姝瑶,剩下的话没有继续说。

白狄千里迢迢送王姬过来,自然是希望将王姬嫁给大魏天子,绝不只是单纯出使交好。

卫姝瑶抿了抿唇,虽然知道谢明翊不会再纳妃子,但要如何打发白狄使者,却不是她说了算。

现下多思无益,她还不如养足精神,赴夜宴时才能不闹笑话。

长宁宫近旁矗立着一座古朴高楼,名为望月台。经过修缮后,檐翘高飞,美轮美奂。

临近酉时,卫姝瑶登上望月台,向宫墙外远眺。

自晨起后,谢明翊没有回宫,料想事务繁忙。卫姝瑶知道他忙于政事,只打发宝枝去送了一次解暑的酸梅汤,没有去乾元殿打搅。

望月台高耸,卫姝瑶眺望皇城内外,能看见进出忙碌的宫人和四处巡逻的侍卫,皆是在为迎接白狄使者做准备。

晚霞缓慢流淌过天际,一片明艳绚丽光芒落在卫姝瑶脸上,映衬得她眉眼愈发潋滟。

她静立在望月台上,对着乾元殿那边发呆。

她不知,有人亦从她视野尽头看过来,与她遥遥相望。

“皇后去那里作甚?”谢明翊负手立在汉白玉栏杆前,问道:“她没有话带给朕?”

长顺躬身应道:“娘娘说,圣上虽然政事繁忙,也要记得按时用膳。”

“别的话没了?”谢明翊睨了他一眼,眸色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