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纤细的指尖轻挑着红绳,绳结下相连的鹿角形状的白玉坠在空中微微摇晃。
谌鹿看着这条自己从福利院出来后就从未戴过的玉坠,眸光淡漠。
自她有记忆起,这条玉坠就一直挂在她的脖子上。
幼时,她经常会做一些不着边际的梦,梦想着或许有一天她真正的家人会找到她,从福利院把她接走。
可那么多年过去了,梦始终是梦,她不再盼望有家人,也没有再做那样可笑的梦。
书房的窗半开着,晚间清凉的风吹进,带动了挂在窗角的风铃。
下坠的细薄木牌也随风摇曳,上面嫩黄色的笔迹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依旧铭深。
谌鹿望着上面幼稚的简笔画,眼前仿若又看到了多年前相依偎在一起的沈岑愿和她拿着颜料在上面涂画的场景。
那么久了,木牌上的两朵向日葵依旧开的绚烂。
在书房一直坐到了深夜,谌鹿起身合上窗,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的指尖在那串风铃上悠然的拨弄。
风铃缓缓归于寂静,和这无人的书房渐相融合。
满室的沉寂,只留下了书桌上空荡的木盒。
刘瑄已经把车子停到跟前,谌鹿将轮椅小心停好,绕到沈岑愿的身前,蹲下身细致的整理着盖在她双腿上的薄毯。
“姐姐,我抱你上车吧。”
动作自然的伸手将沈岑愿额前被风吹的散乱的碎发捋到耳后,谌鹿擡头看向她轻声道。
沈岑愿握住了她落在自己耳畔的温暖掌心,轻笑着揉了揉谌鹿纤细的指节,“你可以抱动姐姐吗?”
谌鹿脸上和煦的笑容更灿,她哼笑了一声,边小心翼翼的从轮椅上抱起沈岑愿,边有些清软的在她耳边道,“姐姐不要小瞧我。”
沈岑愿下意识的环着她的脖颈,被抱在怀里的安心触感让她情不自禁的红了耳廓。
落在谌鹿肩头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些软嫩,意识到那是谌鹿的耳朵后,沈岑愿轻咬着唇柔柔的捏了下指腹下的那团软肉。
耳垂上传来的痒意让谌鹿脸上的笑愈加明媚,她眉眼弯弯的在沈岑愿的指尖轻蹭,手下抱着她的动作却依旧安稳。
尚泽沫一大早就出门打算去医院看望沈岑愿,为此还特意在路边的花店买了束花。
手里捧着花束,她信步迈向沈岑愿的病房,但出乎意料的,病房门却是敞开的状态。
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快步走进病房,空荡的房间内之后一名护士在整理床铺。
脸上的表情阴郁的像是暴雨前乌云密布的天气,尚泽沫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路过垃圾桶时,她看也不看的将手中的花束扔了进去。
陆景湉看了眼面色不太好的尚泽沫,在心底冷嗤了一声又移开了视线。
她当陆家是哪里,想来随时就来吗?
一点教养礼仪都没有,明明约好的是下午见面,尚泽沫却一声不吭的一大早就跑来她家里。
幸好陆景泽已经去了公司,不然若是在家里再看到尚泽沫,还不知又要再发什么疯。
“喂!你不打一声招呼跑来我家就算了,现在又黑着张脸坐在这里不说话,尚泽沫,你懂不懂礼貌啊!”
陆景湉等了半晌都不见这人说话,忍无可忍便怒目瞪着她质问。
尚泽沫从思绪里回神,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好整以暇的靠在身后的沙发上,语气淡淡的问道,“我上次给你的提议怎么样?”
陆景湉闻言顿了下,她眸光微闪,眼底带着探究的看向尚泽沫,“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事情,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尚泽沫在她面前提起让她做好准备脱离陆家,虽然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可陆景湉是不会相信尚泽沫这种绝对的利己者会无条件的帮她。
尚泽沫扯了下嘴角,心底对她的防备毫不在意,“我需要钱啊大小姐,和你结成同盟,我能得到的好处可比以后随便找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强多了。”
陆景湉似是被她的话取悦到,她眸中带着轻蔑的神色上上下下的把尚泽沫打量了个遍,“看来你真应该感谢那次摔马的经历,把你那个只知道无用的学习的脑子摔开窍了。”
尚泽沫任她打量,脸上挂着浑不在意的笑,她端起桌上的果汁轻抿了口,轻声应和道,“谁说不是呢。”
陆礼刚回国的几天都在调整时差,所以早上起的会晚一些,她下楼的时候刚好遇到还在客厅说话的陆景湉和尚泽沫。
陆景湉在家人面前一贯维持着乖巧懂事,她笑着上前挽住了陆礼的手臂,“姑姑,早上好,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陆礼有些不自在的从她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臂,她不习惯和别人这么亲近,尽管陆景湉从小就这样,但她还是习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