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被人欺负去，师姐压力多大呀。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话语，早就传入了不远处传道的云濉耳内。
云濉微微侧耳，竟是漏掉了刚才弟子的问题。
等她回过神来，却见那弟子满脸囧迫，像极了曾今的秦影。
云濉眸色温和：“你再讲一遍。”
那弟子见云濉神色如常，以为她这样做自有深意，立马再次讲了一遍。
自己讲完之后，忽而顿悟了：“弟子已经知晓答案，多谢仙尊指点！”
云濉抿了抿唇，良久道：“悟性不错！”
这位弟子得了夸赞，高兴的眉开眼笑，得意的朝着身旁的弟子歪头笑着。
这事情，怕是能让他炫耀一辈子！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
众弟子散去，云濉从蒲团上起身回头，见秦影手抻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儿。
她脚步不自觉轻了下来，靠近秦影。
秦影脑袋一歪，云濉立马伸手拖住，竟是拖了一手口水。
秦影砸吧砸吧嘴巴：“鸡腿儿，好吃。”
云濉忍俊不禁：“看来这些日子为了养伤日日清淡饮食，馋着你了。”
话音未落，秦影张嘴咬住了云濉指尖。
云濉只觉得一阵酥麻自指尖传遍全身，还未收回手，手又被秦影环抱住：“鸡腿儿，别跑！好粗的鸡腿儿！”
就在此时，有弟子去而复返。
云濉连忙抽手，惊醒了秦影。
秦影流着哈喇子，一脸呆萌的擡眸看向云濉：“师……师尊！”
云濉大手一挥，两人消失在原地。
去而复返的弟子连忙揉了好几次眼睛，嘟囔道：“青鸾仙尊抱着秦影小师姐瞬移了？不可能吧！肯定是我眼睛花了。”
瞬移回云霄殿。
秦影也清醒过来。
正要动作，却见云濉附身而上，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师尊！”
秦影瞪大了眼睛，伸手抵在云濉胸口，推开她。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抗拒，因为她察觉不到任何关于情蛊的气息散漫。
云濉眸色正常，但不知为何竟然如此情难自禁。
特别想欺负她。
“你，心悦我？”云濉淡淡问道。
秦影心尖一抖，脸瞬间红到了耳朵尖尖，眼神往一边瞟着，掩饰自己心虚。
“师……师尊在说什么，弟子听不懂。”
有些东西藏在心底时，她还能怡然自得。
可当这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捅破，她被人翻开了藏在心底的不堪，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在幻境里，你可是大胆得很。怎么这会儿，却怂了？”云濉微微眯眼，捕捉着秦影的慌乱。
不知为何，她越如此，自己心中越开心。
“师尊！”
秦影用力推开秦影，蹬蹬蹬跑远，靠在柱子上大喘气：“师尊，弟子错了！弟子再也不敢了。”
“错在哪了？”云濉转身正坐在床边，一副审问的模样。
“错，错……”
秦影结巴了。
错不该顶替秦潇，还是错不该那么大胆的表白？
主要是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能活着回来呀。
而且前几日，师尊可是对幻境之中的事情闭口不言，她还以为师尊什么都不记得呢。
这才高兴没几天，就被戳破了心底的小九九，她如何能不慌乱。
“后悔了？”云濉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秦影一愣。
是不是只要自己说后悔了，师尊就会像以前那么冷淡？
可她不想要之前那样的结果。
既然真相都已经扯开，她豁出去似得大喊：“我不后悔！”
说完这四个字，她鼓足了勇气闭上眼睛继续大喊：“我知潇湘仙子有多么优秀，能成为她的替身陪伴师尊经历幻境，我从不后悔！师尊要打要罚都可以，但想让我退缩，不可能啦！”
不知道为什么，喊出这些话之后，她整个人都一阵轻松。
那些压在心底那么多年的不堪，如今被掀开，虽然是血淋淋的，却痛快的很。
她也想如同潇湘仙子一样，真正为自己活着，而不是藏在阴暗角落，一直成为影子。
师尊都能主动提及此事，没想着隐藏逃避，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思及此，她再次睁眼，主动正视云濉。
可没想到，云濉的那凤眼狭长满目清冷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刚才心中默默想的一番豪言壮志，瞬间猥琐回去。
她倏地蹲下了身子：“师尊我错了。”
连连认错，可这声音里去满是倔强。
“呵！”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惹得秦影羞愤的更加埋低了头。
“喜欢一个人，何错之有？”云濉声音悠然飘下。
秦影明锐的察觉到了云濉声音中的凄楚于无奈。
她擡头缓缓站起来，仰面看向高她一头的云濉：“师尊！”
云濉面色冷淡，可拿眼中，却满是凄楚与不堪。
她戳破了秦影的心，却又何尝不是因为在幻境内，秦影见过了她所有的不堪。
“是为师执念颇深，害了你！”
云濉擡手摸了摸秦影脸颊：“你，可后悔！”
她这样问秦影，其实也是问自己。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面前这个一心扑在自己身上，忘却性命相互的秦影，便真的不在了。
“不后悔！”
秦影目光坚定：“师尊，弟子不后悔！”
云濉指尖一颤。
只要自己抛出一点点温柔，就让她连半分犹豫也没有。
她倏地抽回手，背过身去，声音恢复清冷：“你先回去休息。为师，累了。”
“师尊这是何意？”温暖骤然抽去，秦影满脸迷茫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云濉握了握指尖，偏头用余光瞧她，心有不忍。
终了还是叹了口气：“别多想。你且修养几日，收拾好东西。待为师安排好宗中事宜，我们便下山游历吧。”
“下山，游历？？？”
秦影眼睛噌的亮了：“只有你我二人？”
“嗯。”云濉应了声。
也算是，圆了她与师姐未完成的游历吧。
这是她的私心。
秦影却是不知。
她只知道，师尊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她晕晕乎乎不知道是怎么飘出出云殿正殿的，只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里似得，深一脚浅一脚，回到自己屋内还乐呵呵的合不上嘴。
另一边，云濉怅然若失的坐在床边，眼神虚无，竟然发起了呆。
“如果，当初我也能如你一般勇敢，豁出去的话，是不是如今结果会不一样？”
“师姐……后来，知道了……可……一切都回不来了。”
云濉擡手遮眼，似是太累。
可那颤抖的唇却出卖了她……
是夜。
秦影兴奋的睡不着，扒拉下来黄胖子抱在手里挼着：“你虽然长毛了，可太小了，不禁挼。”
她目光瞥向一旁打盹的小妖娆，小妖娆弯腰炸毛，吱哇一声回了无妄剑。
就在此时，有人敲门。
“小师妹，睡了吗？”苏灵犀的声音传来。
“还没。”
秦影噔噔噔跑出去开门，却见苏灵犀提着一只烧鸡前来，馋的秦影流口水。
“师姐怎知道我饿了？”秦影立马挽上苏灵犀胳膊，邀请她进来。
苏灵犀却摇头：“这里吃味道太大，怕师尊说我们不养生。”
“那我们去后山看星星？”秦影高兴的小脚直跳：“我去拿点好东西。”
秦影转身回屋拿了一些瓶瓶罐罐。
苏灵犀一瞥，全是酒：“你才多大，好的不学……”
“哎呀大师姐，我高兴！”
秦影把高兴全都挂在脸上，拉着苏灵犀就走，却忽略了苏灵犀的失落。
入秋的夜有些凉，但秋高气爽，星子也更清晰起来。
秦影啃了鸡腿儿便不再多吃，拿着菊花酿浅浅饮：“师姐，白桔梗好看吧。”
苏灵犀以为秦影会这么问，是又在意起潇湘仙子的传闻来。
便道：“一般般吧。”
“其实很美丽的。可，我偏爱菊花。”
秦影喝了一口酒，缓缓道：“雏菊在绽放的瞬间是最美丽的，坚强和不顾一切爆发的力量最让人动容。”
她真正羡慕的，是小雏菊可以不顾一切的投入。
“其实我听说，潇湘仙子并不喜欢白桔梗。”
苏灵犀缓缓道：“那你猜，喜欢白桔梗的是谁？”
“难不成，是师尊？”
秦影心头微微震痛，白日里的兴喜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灌至泯灭。
那般纯洁的花儿，确实配得上秦潇。
而她，只能卑微如雏菊，绽放在漫山遍野……
“雏菊也很好。”苏灵犀忽而道：“细小玲珑，惹人喜爱，虽不惹眼，却有君子之风。”
她回眸，定定看向秦影：“你何时，才可以如同你喜爱的雏菊一般，肆意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