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生

中了赋灵术的拓岭殊，犹如被困的笼中之鸟，任人宰割。

浑身法力仿佛不再听从他的使唤，竟开始攻击他的经脉，拓岭殊忍不住口吐鲜血，身形一软，单膝跪下。

泽鹿五米长的雪白翅膀优雅地扇动几下，带着宋杳杳飞到拓岭殊面前。

宋杳杳居高临下看着他。

拓岭殊呆呆看着脚下的云，喉结滚动，咽下喉中的血腥。

他忽然低低笑出声来，像野兽垂死挣扎的呜咽声。

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

宋杳杳冷淡看着他：“你笑什么？”

体内的法力正在缓慢地蚕食他的经脉，像在缓慢的把人折磨死，却又给人一种幻觉，一种好像只要往前再走一步，就能迎来生机的错觉。

只有拓岭殊知道，以目前的情形，只要宋杳杳愿意，下一秒她就能弄死他。

胜负已分，他败了。

“我不甘心。”他说。

宋杳杳：“你为了你的野心，葬送了这么多条人命，你有什么脸面不甘心？”

拓岭殊挣扎着站起身，如一个高傲的战败者。

“只要能达成目的，我不在乎用了多少条人命。”

听到他如此践踏人命，宋杳杳眉心一蹙。

须臾，又听他道，“可惜了，这四千三百七十七条人命，却还是没能成功。”

“宋杳杳，你以为你是凭实力战胜了我，其实战胜我的，从来不是你的实力！”

拓岭殊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是你命好，你带着祥瑞出生，即使是废灵根，天材地宝也都任你享用，你以为你修复灵根后进阶这么快，是因为你天资绝佳？不过是靠着以往的稀世珍宝堆起来罢了。”

“就连这身化神的修为，也是我赐予你的。”

“仙门第一的滋味，很不错吧？”

他懂得该如何击碎宋杳杳的骄傲。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眼前黑衣少女的脸色就冷若寒潭。

他想起先前操控陨心蛊时，在宋杳杳识海中看到的景象，苍白的唇微动，说出那句让宋杳杳灵魂震颤的话。

“你其实，并非宋杳杳。”

话音一落，宋杳杳蓦地擡眸，紧紧盯着他。

“你从阴暗处而来，好不容易见着一点阳光，你拼命汲取这片阳光带来的温暖，日渐麻痹自己，时间久了，好像自己真的就是那如烈日般耀眼的人……在温暖的地方晒久了，都快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了。

那个活着父母的羞辱指责之下、亲戚的虚伪吹捧之下、华而不实的你，可敢在他们面前露出来？”

拓岭殊缓缓上前一步，夜色中，那双如狼一般凶狠的眼眸，紧紧盯着宋杳杳。

“宋杳杳，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

“你厌恶那样的自己，逃避那样的自己，所以选择杀了我。杀了我，就好像那样虚伪狼狈的你从未出现过，你依旧是上极宗高高在上人人拥护的宋仙子。”

“我是另一个你，杀了我，等同于杀了你自己。”

感受到身上的禁锢有一瞬间的松动，拓岭殊暗暗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