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伽看了一眼亮起的屋子,没好气道:“你过去有位置给你睡么?”
“还是跟你乌姐姐来吧!”
“吱呀”一声,房门再次被关上。
归云倦上好了锁,又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才回到屋子里,坐在桌边,与宋杳杳商量下一步。
宋杳杳今日折腾许久,累得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将下巴枕在手臂上。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三师兄说大师兄他们就在婆陀渡,可是我们今天都把整座婆陀城翻遍了,也没看到他们。”
说到此,宋杳杳心头忽然一紧,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担忧道:“会不会真的出什么意外了!”
归云倦拂上她单薄的肩膀,如花似玉的大高个美人,发出清越的男子的声音。
他低声安抚道:“别着急,没有消息或许便是最好的消息,此处如此古怪,等明日,我们再去查探一番。”
“睡吧,我守着你。”
宋杳杳今日也着实累坏了,耳边,归云倦的声音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魔力,他刚说完,眼皮子就再也撑不住了。
“嗯……”
少女蜷在桌边,埋在手肘里的脑袋闷闷的应了一声,便沉沉睡了过去。
归云倦起身,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床新的被褥,将床上旧的都换了一遍。
待宋杳杳熟睡之后,他才轻轻接过她软倒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横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沉睡中的少女一陷进柔软的云丝衾,忍不住蠕动两下,红润的嘴巴还哼唧出几声梦呓。
归云倦失笑,弯腰将她紧拽在手中的一处被角给小心扯出来,随后替她掖好被子。
一阵微风拂过,屋内烛火顷刻熄灭,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唯有破旧窗户处,浅浅漏下几缕月光,照在那美得惊心动魄的俊容上。
做完这一切后,归云倦才盘腿坐在脚踏上,两条手臂在床边交叠着,下巴枕在手臂上,露出干净利落的下颌线。
他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恬静睡颜。
呼吸交缠,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呼吸声,有节奏地此起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
他忽然微微直起身子,羽睫敛下。
须臾,一根碧绿色的纤细藤蔓从修长的手指探出。
藤蔓宛如刚出世的小精灵,甩着细嫩的触须,雀跃跳过如小山的白皙骨节,往下探去。
爬过柔软的被褥,最后在被褥上裸露出来的那只左手食指处停了下来。
碧绿藤蔓就着那根纤细的手指绕啊绕,最后缠成了一个小小的藤蔓戒指,一朵洁白的小花悄悄在顶端伸展着绽开……
做完这一切,丝毫没有惊动床榻上熟睡的人。
归云倦拨弄了几下那朵娇嫩的小白花,满意地弯了弯唇角,随后趴伏在床沿,也开始闭目养神了。
一切皆安,直至后半夜。
宋杳杳睡得不太安稳,她做了许多断断续续的噩梦,场景时而回到上古之战,时而又切换到婆陀渡。
她浑浑噩噩陷入一片迷雾森林里,四下寂静,唯有风呼啸而过的沙沙声。
她尝试呼唤归云倦,却发现喉咙仿佛长了什么东西,她掐着脖子拼命咳,却死活咳不出里头的东西。
她尝试喊人,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忽然。
一阵阴风迎面吹来。
宋杳杳蓦然擡眸。
只见原本还如魔障般的迷雾骤然散去,露出一大片长着奇怪的巨型叶片的树林。
宋杳杳惊疑走过去。
却发现,那缀在枯枝上的巨型叶片,竟是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
阴风一吹,那一具具尸体便如红色蚕蛹般迎风晃动。
蓦然,一张看不清五官的血脸,贴至她的面前!
“啊——!”
宋杳杳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她一闭上眼,那张血淋淋的脸仿佛还近在咫尺。
“阿笔!阿笔我跟你说!我大爷的撞见鬼了!还被贴脸杀!”
宋杳杳握着画笔的手抖得不行,她浑身冷汗,想要晃醒器灵。
忽然,视线触及左手食指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个藤蔓戒指。
那戒指仿佛有灵性,原本开着小白花等宋杳杳醒来,结果被宋杳杳吓得花瓣一抖全掉了。
它委屈极了,然而在宋杳杳再次注意到它时,又欢欢喜喜的开出一朵新的洁白柔软的小白花。
宋杳杳:“……”
这什么玩意儿?
她伸手触碰了一下,那根细小的藤蔓便害羞得绕着她的手指转圈。
宋杳杳的手指被磨得痒痒的。
许是归云倦又弄的什么新奇玩意。
对了,归云倦呢?
这家伙不是说守着她么?
宋杳杳穿鞋下床,器灵也在这一刻终于被吵醒了。
它意识恢复之后,便对宋杳杳一顿输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宋杳杳心下一紧:“出什么事了?”
器灵急道:“昨天夜里,你睡得跟死猪一样,那个老妪忽然趁着夜色偷偷潜进来,把归云倦迷晕了拖走了!”
“什么?!”
宋杳杳立马跑到外面的楼道,四处张望,正要寻找那老妪的身影。
就在这时。
破旧客栈外,蓦地传来一道粗嗓子的妇人的叫卖声。
“新鲜的山猪肉嘞!手快有手慢无——”
深夜纳凉(。)